菩提达摩(Bodhidharma),南北朝禅僧,略称达摩或达磨,意译为觉法,据《续高僧传》记述,南印度人,属刹帝利种姓,通彻大乘佛法,为修习禅定者所推崇。自称佛传禅宗第二十八祖,为中国禅宗的始祖,故中国的禅宗又称达摩宗,主要宣扬二入四行禅法,达摩祖师的思想,对中华文化起了很大的影响。他是大乘佛教中国禅宗的始祖。他生于南天竺(印度),刹帝利种姓,传说他是南天竺国香至王的第三子,出家后倾心大乘佛法,出家后从般若多罗大师。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纵观金庸的所有武侠小说,最高武功是“易筋经”,第一高手是少林寺的“扫地僧”。这个扫地僧的历史原型应该是南北朝时代的高僧菩提达摩,相传菩提达摩是《易筋经》的作者,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创造者。
少林绝技易筋经金庸大师之所以把菩提达摩映射成小说中的绝世高手“扫地僧”,肯定是看多了关于达摩的各种神奇传说。比如“一苇渡江”,站在一根芦苇上渡过浩瀚的长江;“面壁九年”,对着石壁参禅悟道,结果墙壁上映出了达摩的身影。
请不要武断地认为这些只是传说,纯属子虚乌有。怎么可能站在一根芦苇上渡江?那不成了神仙了?是的,佛教是无神论的,神仙属于道教,僧人达摩肯定不是神仙。但“一苇渡江”是可能的,只是我们不要曲解成“一根芦苇”,如果是一大捆芦苇呢?就像竹排那样,不就完全可以当成简易的一条船了吗?面壁九年也没有问题,除了吃饭睡觉,每天坐在石壁前思考问题,只要足够耐心,没什么难度吧。至于石壁映出人的身影,那可能是后人编故事的需要
尽管传说十分可疑,但是菩提达摩这位高僧确是个真实历史人物。南朝梁高僧慧皎著《高僧传》与唐朝高僧道宣著的《续高僧传》里均有菩提达摩的事迹记载。最铁的证据是官方正史有记载,达摩与梁武帝有过接触并交谈。事实上,菩提达摩是公认的中国禅宗的初祖,其弟子慧可为二祖,后面依次为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惠能。
菩提达摩本是印度人,刹帝利种族(印度最高种族是婆罗门,次之是刹帝利,这两个种族属于统治阶层。第三种族是吠舍,属于平民阶层;最低等种族是首陀罗)。据说当年释迦牟尼讲法,天花乱坠,佛祖拈花,众人不解,迦叶一笑,于是佛祖说:从此以后,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心心相印,名禅宗,交于迦叶。于是迦叶成为禅宗初祖,传至第二十八代菩提达摩。
这一段也是传说的多,并无史料证据。但菩提达摩的的确确在公元六世纪初经海路在广州登陆,而后北上来到建康(南京)会见了梁武帝,结果两人话不投机,达摩便“一苇渡江”继续北上,来到洛阳嵩山少林寺,面壁修行。少林寺也因此成为了中国禅宗祖庭。
梁武帝与达摩一天,一位僧人来到少林寺,想拜达摩为师。达摩说,要想我收你为徒,除非天降红雪。当时,正值天下大雪,僧人在雪地里站立一夜,听闻此言,灵机一动,于是用刀砍断一只手臂,鲜红的血喷洒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上。于是达摩把一件木棉袈裟和一只钵盂传给了僧人,并赐法号慧可,慧可由此成为了中国禅宗二祖。这就是衣钵传人的典故由来。
故事听起来有点悲壮,后世乾隆皇帝感动于二祖立雪断臂的真诚,提笔写下了“雪印心珠”四个字,以提醒后人勿忘弘扬佛法的艰辛。
断臂求法达摩传给慧可的不止是衣钵,更重要的是其禅宗思想。那就是“二入四行”。所谓二入即"理入"和"行入",理入即理论修行,行入是行动修行。理论修行是指要认识到众生平等,表面看到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只是外相,实质都是平等的。“四行”即是行动修行,用四种行动作为修行法门:(一)逢苦不忧:当你遇到困苦时,不要忧愁抱怨,因为那是上辈子所作的因而得的果报。(二)得失随缘:当你得到或失去什么时,不必欢喜或纠结,那都是缘分。(三)无所求行:不要抱着功利心去做事,工作只是为了修行而不是别的目的。(四)称法行:当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符合法则,不要异想乱行。
总结起来其实很简单:众生平等,一切随缘。众生平等,秉承了大乘佛教的思想;一切随缘体现了禅宗特有的不执不迷、体任自然的思想。
禅诗现在公认菩提达摩为中国禅宗初祖,主要就是因为他对禅宗思想的系统总结,加上他的后辈诸祖的大力传承。其实,在达摩之前鸠摩罗什已经开始传播禅宗思想,只不过鸠摩罗什的成就不只在禅宗一家,还在于三论宗、天台宗、净土宗等多家汉传佛教宗派。
与鸠摩罗什、觉贤法师相比(鸠摩罗什译《法华经》,觉贤译《华严经》,为汉传佛教二大源头),达摩来华弘法算是比较晚的,但并不意味着达摩是晚辈。相反,达摩是觉贤法师的师叔,而在年龄上达摩更是远超鸠摩罗什。据史籍记载,达摩在少林寺传法慧可之后,又到熊耳山下的定林寺传法五年,于梁武帝大同二年(公元536年)圆寂,终年一百五十岁。僧徒们将祖师就葬于定林寺内,并修建了达摩灵塔和达摩殿。与达摩没谈拢的梁武帝亲自撰写了“南朝菩提达摩大师颂并序”碑文,以表示其对达摩祖师的敬仰。
后来还有个“只履归西”的传说,传说东魏使臣于元象自西域取经返回途中,迎面碰到过达摩用锡杖挑着一只鞋,光脚往西而去。回来报告皇帝,皇帝命人挖开达摩灵塔,只见只履空棺,方知祖师已脱化成佛,随处化身,遂将定林寺更名为“空相寺”。
传闻归传闻,可以不信。但达摩祖师弘扬的禅宗在中国大地上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到六祖惠能之后,在禅宗这个主干上派生出五家禅宗分支:临济宗、沩仰宗、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这正是“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一花五叶...查看更多菩提达摩的生平和禅法
真禅
菩提达摩开创了中国禅宗,成为印度来华高僧中对我国佛教和文化影响最大的一位。因此对其生平和禅法,一些僧俗青年学者甚感兴趣,经常问道于余。现撰此文以答之,并请海内禅家指正。
达摩的生平,有《续高僧传》、《历代法宝记》、《景德传灯录》等各家不同的记载。然禅家所本,皆宗《景德传灯录》。现依此书介绍如下:
一、菩提达摩的生平
菩提达摩,南印度香至王第三子,本名菩提多罗,后遇二十七祖般若多罗,改名为菩提达摩。时佛大先,佛大胜多与达摩同师佛陀跋陀,学习小乘禅观。佛大先与达摩遇般若多罗,遂舍小趣大,共同教化,时人称为二甘露门。佛大胜多则分途而为六宗,聚落峥嵘,徒众甚盛。后达摩心念震旦缘熟,行化时至,乃远渡重洋,凡三寒暑。于梁普通八年(公元527年)丁未岁九月二十一日,达于南海。广州刺史萧昂具主礼迎接,奏闻梁武帝萧衍。武帝遣使持诏迎请,十一月一日至金陵。师与武帝进行以下的对话:
帝问曰:“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
师曰:“无有功德。”
帝曰:“何以无功德?”
师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
帝曰:“如何是真功德?”
师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
帝又问:“如何是圣第一义谛?”
师曰:“廓然无圣。”
帝曰:“对朕者谁?”
师曰:“不识。”
武帝对达摩的话,不能领悟。达摩自知语不对机,即于是月十九日,潜过江北,二十三日抵达洛阳,寓止于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终日默然,人莫之测,咸称之为“壁观婆罗门”。
时有神光法师,久居伊洛,博览群书,善谈玄理。闻师与武帝谈话内容,甚为敬佩,乃往少林,晨夕参承。师常端坐面墙,莫闻诲励。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下大雪,光坚立不动,至于黎明,积雪过膝。师悯而问曰:“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光悲泣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我心未宁,乞师与安!”师曰:“将心来,与汝安!”光曰:“觅心了不可得!”师曰:“我与汝安心竟。”师遂因与易名曰慧可。
达摩在少林寺住了九年、欲返印度,乃召门人曰:“时将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
道副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而为道用。”师曰:“汝得我皮。”
尼总持曰:“我今所见,如喜庆见阿閦佛,一见更不再见。”师曰:“汝得吾肉。”
道育曰:“四大本空,五蕴非有,而我见处,无一法可得。”师曰:“汝得吾骨。”
慧可顶礼后,依位默然而立。师曰:“汝得吾髓。”
师顾慧可而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藏付与迦叶,辗转嘱众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
可曰:“请师指陈。”
师曰:“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至我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潜符密证,千万有余。汝当阐扬,勿轻未悟;一念回机,便同本得。听我偈曰: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吾有《楞伽经》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来心地要门,令诸众生开示悟人。我自到此,凡五次中毒,我常出毒置石,石裂为粉。由于我在印度,遥见神州有大乘气象,遂逾海越漠,为法求人,今幸得汝,吾意已终。”时有光统律师,菩提流支三藏,见师遐振玄风,普施法雨,竟起害心,数加毒药。至第六次,师知传法得人,化缘已毕,不复救之,端坐而逝。此即后魏孝明帝太和十九年(公元496年)丙子岁十月五日。
三年后,魏宋云奉使西域回,遇师于葱岭,见手携只履,翩翩独逝。云间:“师何往?”师日:“西天去。’’孝庄即位,云具奏其事,帝令启圹,唯空棺内,有革履一只。
二、菩提达摩的禅法
菩提达摩的禅法,根据其弟子昙林所传《略辨大乘人道四行》,有二人四行的禅观。
人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两种:一是理人,二是行人。
理人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能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于文教,此即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人。
行人者:谓四行。其余诸行,悉人此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行。
一、报冤行:谓修道行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从往昔无数劫中,弃本从末,流浪诸有,多起冤憎,违害无限。今虽无犯,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见与,甘心忍受,都无冤诉。经云“逢苦不忧”,何以故,识达故。此心生时,与理相应,体冤进道。故说言报冤行。
二、随缘行:众生无我,并缘业所转,苦乐齐受、皆从缘生。若得胜报荣誉等事,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八风不动,冥顺于道,称为随缘行。
三、无所求行: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随形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尔。功德黑业,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而安。了达此理,故舍诸有,息想无求。经云:“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判知无求,真为道行,故名无所求行。
四、称法行:性净之理,目之为法,信解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着,无彼无此。经云:“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智者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法体无悭,于身命财,行檀施舍,心不悭惜,达解三空,不倚不着。但为去垢,净化众生,而不取相。此为自行,复能利他,亦庄严菩提之道。檀施即尔,余五亦然。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
达摩的二人,犹如理与事,体与用,是指同一事物的两个不同的侧面。没有理的行,没有行的理,好似跛者跑路,步履维艰。达摩的四行,是以“称法行”为归宿,前三者是事,后一者是理。归宿到修行六度,而无所行。行而不行,是理行二入的要旨。临济禅师说:“自达摩大师从西土来,只是觅个不受人惑的人。”若能行而不行,不行而行,是人则永不受人惑。若问达摩西来意是什么?就是使人不受人惑。
如何修六度法,在《少室逸书·达摩和尚观心破相论》中达摩答慧可说:“欲修六度,当净六根,欲净六根,先降六贼。欲舍眼贼,离诸色境,心无悭恪,名为布施。能禁耳贼,于彼声尘,勿令放逸,名为持戒。能除鼻贼,等诸香臭,自在调柔,名为忍辱。能制舌贼,不贪邪味,赞咏讲说,心无疲厌,名为精进。能降身贼,于诸触欲,其心湛然不动、名为禅定。能摄意贼,不顺无明,常修觉慧,乐诸功德,名为智慧。若能永除六贼,常修净六根,是名六波罗蜜行。度者运也,六波罗蜜喻如船筏,能运众生,达于彼岸,故名六度。
又《观心破相论》达摩对于修伽蓝、铸形象、烧香散花、燃长明灯、昼夜六时能绕塔行道、持斋、礼拜等等种种功德,答慧可问,至为精辟。
(一)、伽蓝,西域梵音,此地翻为清净处地。若心湛然,内外清净,是名为修伽蓝。
(二)、铸形像,是铸金铜之作。求解脱者,以身为炉,以法为火,以智慧为工匠,以三聚净戒,六波罗蜜为画像,熔练身心真如佛性,遍人一切戒律模中,如教奉行,此即无漏自然成就真容之像,所谓究竟常住真如法身。
(三)、烧香者,亦非世间有相之香,乃熏诸秽恶业,悉令消灭。
(四)、散花者,所谓演说正法诸功德花。佛所称叹,究竟常住,无凋落期。
(五)、长明灯者,正觉心也。常燃如是真如正觉灯,照彼一切无明痴暗,能以此法转相开悟,即是一灯燃万千灯。以灯续明,明终不尽,以无尽故,号曰长明。
(六)、六时行道者,长时不舍,名曰六时行道。
(七)、持斋,所谓斋整身心,不令散乱。
(八)、言断食者,断于无明恶业之食。
(九)、礼拜,若能恶情永断,善念恒存,虽不见相,当名礼拜。
(十)、念佛者,在口曰诵,在心曰念。念从心起,名为觉行之门。诵在口中,即是音声之相,执相求福,终无是处。
上述内容,说明达摩的禅法,是以理导行,以行人理,事理不二,圆融无碍。惜今之说禅者,或执于事,或废于理,翻转葛藤,均不解达摩之西来意也。
1987年佛成道日写于
上海玉佛寺般若丈室
(原载《玉佛丈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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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祖菩提达摩简介
西天廿八祖,东土初祖。(公元?-535年)
南天竺香至王第三子,姓剎帝利,本名「菩提多罗」。于般若多罗尊者学道得法,尊者谓曰:「汝于诸法,已得通量,达摩者,通大之义也。宜名达摩。」因改号菩提达摩,与佛大仙并称门下二甘露门。祖恭禀教义,服勤左右垂四十年,未尝废阙。迨尊者顺世,遂演化本国。师泛海至广州番禺,梁武帝遣使迎至建业,然与武帝语不相契,遂度江至魏,止嵩山少林寺,面壁坐禅,终日默然,人莫之测,谓之「壁观婆罗门」。时僧神光慕师高风,断臂求法,师感其精诚,遂传安心真法,授彼心印,改名慧可,经九年,欲西返天竺,嘱慧可一宗之秘奥,授袈裟及楞伽经四卷。祖玄风所被,普施法雨,有识者咸归,彼徒生嫉竞起害心,数加毒药,莫能中伤,至第六度,以化缘既毕,传法得人,遂不复救之。端居而逝,葬熊耳山。起塔于定林寺。后三岁,魏宋云奉使西域回,遇祖于葱岭,见手携只履归西方。奏其事,帝令启圹,棺空,惟只履存焉,诏取遗履少林寺供养。
般若多罗
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东印度人也。行化至南印度。彼王名香至,崇奉佛乘,尊重供养,度越伦等,又施无价宝珠。时王有三子:月净多罗,功德多罗,菩提多罗。其季开士也。祖欲试其所得,乃以所施珠问三王子曰:「此珠圆明,有能及否?」第一王子、第二王子皆曰:「此珠七宝中尊,固无踰也。非尊者道力,孰能受之?」
宝不自宝
第三王子曰:
此是世宝,未足为上。于诸宝中,法宝为上。
此是世光,未足为上。于诸光中,智光为上。
此是世明,未足为上。于诸明中,心明为上。
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
光辨于此,既辨此已,即知是珠。
既知是珠,即明其宝。若明其宝,宝不自宝。
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
宝不自宝者,要假智宝以明法宝。
然则师有其道,其宝即现。众生有道,心宝亦然。
人我最高
般若多罗叹其辩慧,乃复问曰:「于诸物中,何物无相?」
曰:「于诸物中,不起无相。」
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高?」
曰:「于诸物中,人我最高。」
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大?」
曰:「于诸物中,法性最大。」
般若多罗知是法器,以时尚未至,且默而混之。及香至王厌世,众皆号绝。唯第三子菩提多罗于柩前入定。经七日而出,乃求出家。既受具戒,般若多罗告曰:「如来以正法眼付大迦叶,如是展转,乃至于我。我今嘱汝,听吾偈曰:
心地生诸种,因事复生理。果满菩提圆,华开世界起。
武帝请法
梁武帝问曰:「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
祖曰:「并无功德。」
帝曰:「何以无功德?」
祖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
帝曰:「如何是真功德?」
祖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
帝又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祖曰:「廓然无圣。」
帝曰:「对朕者谁?」
祖曰:「不识。」
帝不领悟。
慧可安心
可曰:「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
可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祖曰:「将心来,与汝安。」
可良久曰:「觅心了不可得。」
祖曰:「我与汝安心竟。」
慧可得髓
越九年,欲返天竺,命门人曰:「时将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
时有道副对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而为道用。」
祖曰:「汝得吾皮。」
尼总持曰:「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门人人人】佛国,一见更不再见。」
祖曰:「汝得吾肉。」
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无一法可得。」
祖曰:「汝得吾骨。」
最后慧可礼拜,依位而立。
祖曰:「汝得吾髓。」
乃顾慧可而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展转嘱累,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
一花开五叶
祖曰:「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后代浇薄,疑虑竞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凭何得法?以何证之?汝今受此衣法,却后难生,但出此衣并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无碍。至吾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潜符密证,千万有余。汝当阐扬,勿轻未悟。一念回机,便同本得。听吾偈曰: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祖师之道
太守杨衒之,早慕佛乘,问祖曰:「西天五印,师承为祖,其道如何?」
祖曰:「明佛心宗,行解相应,名之曰祖。」
又问:「此外如何?」
祖曰:「须明他心,知其今古,不厌有无。于法无取,不贤不愚,无迷无悟。若能是解,故称为祖。」
又曰:「弟子归心二宝亦有年矣,而智能昏蒙,尚迷真理。适听师言,罔知攸措。愿师慈悲,开示宗旨。」
祖知恳到,即说偈曰:
亦不睹恶而生嫌,亦不观善而勤措。
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拋迷而就悟。
达大道兮过量,通佛心兮出度。
不与凡圣同躔,超然名之曰祖。
衒之闻偈,悲喜交并。曰:「愿师久住世间,化导群有。」
祖曰:「吾即逝矣,不可久留。根性万差,多逢患难。」
衒之曰:「未审何人,弟子为师除得否?」
祖曰:「吾以传佛秘密,利益迷途,害彼自安,必无此理。」
衒之曰:「师若不言,何表通变观照之力?」
祖不获已,乃为谶曰:「江槎分玉浪,管炬开金锁。五口相共行,九十无彼我。」衒之闻语,莫究其端。默记于怀,礼辞而去。
达磨二入四行观序
令如是安心、如是发行、如是顺物、如是方便。此是大乘安心之法、令无错谬。如是安心者,壁观。如是发行者,四行。如是顺物者,防护讥嫌。如是方便者,遣其不着。此略序所由云尔。
理入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文教,此即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行入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行……。
——《达摩二入四行观》
礼拜
礼拜者,当如是法也,必须理体内明,事随权变,理有行藏,会如是义,乃名依法。夫礼者敬也,拜者伏也,所谓恭敬真性屈伏无明,名为礼拜。若恶情永灭,善念恒存,虽不现相,名为礼拜,其相即法相也。世尊欲令世俗表谦下心,亦为礼拜,故须屈伏外身,示内恭敬,举外明内,性相相应,若复不行理法唯执外求,内则放纵瞋痴,常为恶业,外即空劳身相,诈现威仪,无惭于圣徒诳于凡,不免轮回,岂成功德?
——《达摩破相论》
长明灯
长明灯者,即正觉心也,以觉明了,喻之为灯;是故一切求解脱者,以身为灯台,心为灯炷,增诸戒行,以为添油;智能明达,喻如灯火,当燃如是真正觉灯,照破一切无明痴暗,能以此法,转相开示,即一灯燃百千灯,以灯续然,然灯无尽故号长明。
——《达摩破相论》
持斋者
持斋者,当须会意,不达斯理,徒尔虚切,斋者齐也,所谓斋正身心,不令散乱。持者护也,所谓于诸戒行,如法护持,必须外禁六情,内制三毒,勤觉察净身心,了如是义名为持斋,又持斋者食有五种:
一者法喜食,所谓依持正法,欢喜奉行。
二者禅悦食,所谓内外澄寂,身心悦乐。
三者念食,所谓常念诸佛,心口相应。
四者愿食,所谓行住坐卧,常求善愿。
五者解脱食,所谓心常清净,不染俗尘。
——《达摩破相论》
化有相宗
问曰:「一切诸法何名实相?」
彼众中有一尊长萨婆罗答曰:「于诸相中不互诸相,是名实相。」
祖曰:「一切诸相而不互者,若名实相,当何定邪?」
彼曰:「于诸相中实无有定,若定诸相,何名为实?」
祖曰:「诸相不定,便名实相。汝今不定,当何得之?」
彼曰:「我言不定,不说诸相。当说诸相,其义亦然。」
祖曰:「汝言不定,当为实相。定不定故,即非实相。」
彼曰:「定既不定,即非实相。知我非故,不定不变。」
祖曰:「汝今不变,何名实相?已变已往,其义亦然。」
彼曰:「不变当在,在不在故,故变实相,以定其义。」
祖曰:「实相不变,变即非实。于有无中,何名实相?」
萨婆罗心知圣师悬解潜达,即以手指虚空曰:「此是世间有相,亦能空故,当我此身,得似此否?」
祖曰:「若解实相,即见非相。若了非相,其色亦然。当于色中,不失色体。于非相中,不碍有故。若能是解,此名实相。」
彼众闻已,心意朗然,钦礼信受。祖瞥然匿迹。
化无相宗
问曰:「汝言无相,当何证之?」
彼众中有波罗提答曰:「我明无相,心不现故。」
祖曰:「汝心不现,当何明之?」
彼曰:「我明无相,心不取舍。当于明时,亦无当者。」
祖曰:「于诸有无,心不取舍。又无当者,诸明无故。」
彼曰:「入佛三昧,尚无所得,何况无相,而欲知之?」
祖曰:「相既不知,谁云有无?尚无所得,何名三昧?」
彼曰:「我说不证,证无所证。非三昧故,我说三昧。」
祖曰:「非三昧者,何当名之?汝既不证,非证何证?」
波罗提闻祖辩析,即悟本心,礼谢于祖,忏悔往谬。
祖记曰:「汝当得果,不久证之。此国有魔,非久降之。」言已,忽然不现。
化定慧宗
问曰:「汝学定慧,为一为二?」
彼众中有婆兰陀者答曰:「我此定慧,非一非二。」
祖曰:「既非一二,何名定慧?」
彼曰:「在定非定,处慧非慧。一即非一,二亦不二。」
祖曰:「当一不一,当二不二。既非定慧,约何定慧?」
彼曰:「不一不二,定慧能知。非定非慧,亦复然矣。」
祖曰:「慧非定故,然何知哉?不一不二,谁定谁慧?」
婆兰陀闻之,疑心冰释。
化戒行宗
问曰:「何者名戒?云何名行?当此戒行,为一为二?」
彼众中有一贤者答曰:「一二二一,皆彼所生。依教无染,此名戒行。」
祖曰:「汝言依教,即是有染。一二俱破,何言依教。此二违背,不及于行。内外非明,何名为戒?」
彼曰:「我有内外,彼已知竟。既得通达,便是戒行。若说违背,俱是俱非。言及清净,即戒即行。」
祖曰:「俱是俱非,何言清净?既得通故,何谈内外?」
贤者闻之,即自惭伏。
化无得宗
问曰:「汝云无得,无得何得?既无所得,亦无得得。」
彼众中有宝静者答曰:「我说无得,非无得得。当说得得,无得是得。」
祖曰:「得既不得。得亦非得。既云得得,得得何得?」
彼曰:「见得非得。非得是得。若见不得,名为得得。」
祖曰:「得既非得,得得无得。既无所得,当何得得?」
宝静闻之,顿除疑网。
化寂静宗
问曰:「何名寂静,于此法中,谁静谁寂?」
彼众中有尊者答曰:「此心不动,是名为寂。于法无染,名之为静。」
祖曰:「本心不寂,要假寂静。本来寂故,何用寂静?」
彼曰:「诸法本空,以空空故。于彼空空,故名寂静。」
祖曰:「空空已空,诸法亦尔。寂静无相,何静何寂?」
彼尊者闻师指诲,豁然开悟。
菩提达摩主要著述
达摩大乘入道四行论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种。一是理入,一是行入。理入者谓籍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第一,坚住不移,更不随于文教,此即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行入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其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行。云何报冤行,谓受道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往昔无数劫中,弃本从末,流浪诸有,多起冤憎,违害无限,今虽无患,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见,甘心甘受都无冤诉。经云逢苦不忧,何以故?识达故。此心生时与理相应,体冤讲道,故说言报冤行。二随缘行者,众生无我,并缘业所转,苦乐齐受,皆从缘生,若得胜报荣誉等事,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从缘,心无增减,喜风不动,冥顺于道,是故说言随缘行。三无所求行者,世人长途处处贪著,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功德黑暗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而安,了达此处,故舍诸有,止想无求。经曰:有求皆苦,无求即乐。判知无求,真为道行,故言无所求行。四称法行者,性净之理,目之为法,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著,无此无彼。经曰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智者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法体无怪身命财,行擅舍施,心无惜,达解三空,不倚不著,但为去垢称化众生而不取相,此为自行,复能利他,亦能庄严菩提之道,檀施既尔,余五亦然,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
达摩破相论
问曰:若复有人志求佛道者,当修何法最为省要?答曰:唯观心一法,总摄诸法,最为省要。问曰:何一法能摄诸法?答曰:心者万法之根本,一切诸法唯心所生;若能了心,则万法俱备;犹如大树,所有枝条及诸花果,皆悉依根。栽树者,存根而始生子;伐树者,去根而必死。若了心修道,则少力而易成;不了心而修,费功而无益。故知一切善恶皆由自心。心外别求,终无是处。
问曰:云何观心称之为了?答曰:菩萨摩诃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了四大五阴本空无我;了见自心起用,有二种差别。云何为二?一者净心,二者染心。此二种心法,亦自然本来俱有;虽假缘合,互相因待。净心恒乐善因,染体常思恶业。若不受所染,则称之为圣。遂能远离诸苦,证涅槃乐。若堕染心,造业受其缠覆,则名之为凡,沉沦三界,受种种苦。何以故?由彼染心,障真如体故。十地经云:‘众生身中有金刚佛性,犹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只为五阴重云所覆,如瓶内灯光,不能显现。又涅槃经云:一切众生悉有佛性,无明覆故,不得解脱。佛性者,即觉性也。但自觉觉他,觉知明了,则名解脱。故知一切诸善,以觉为根;因其觉根,遂能显现诸功德树。涅槃之果德,因此而成。如是观心,可名为了。问:上说真如佛性,一切功德,因觉为根,未审无明之心,以何为根?答:无明之心,虽有八万四千烦恼情欲,及恒河沙众恶,皆因三毒以为根本。其三毒者,贪嗔痴是也。此三毒心,自能具足一切诸恶。犹如大树,根虽是一,所生枝叶其数无边。彼三毒根,一一根中,生诸恶业百千万亿,倍过于前,不可为喻。如是三毒心,于本体中,应现六根,亦名六贼,即六识也。由此六识,出入诸根,贪著万境,能成恶业,障真如体,故名六贼。一切众生,由此三毒六贼,惑乱身心,沉没生死,轮回六趣,受诸苦恼;犹如江河,因小泉源,洎流不绝,乃能弥漫,波涛万里。若复有人断其本源,即众流皆息。求解脱者,能转三毒为三聚净戒,转六贼为六波罗蜜,自然永离一切诸苦。
问:六趣三界广大无边,若唯观心,何由免无穷之苦?
答:三界业报,唯心所生;本若无心,于三界中,即出三界。其三界者,即三毒也;贪为欲界,嗔为色界,痴为无色界,故名三界。由此三毒,造业轻重,受报不同,分归六处,故名六趣。
问:云何轻重分之为六?答曰:众生不了正因,迷心修善,未免三界,生三轻趣。云何三轻趣?所谓迷修十善,妄求快乐,未免贪界,生于天趣。迷持五戒,妄起爱憎,未免嗔界,生于人趣。迷执有为,信邪求福,未免痴界,生阿修罗趣。如是三类,名三轻趣。云何三重?所谓纵三毒心,唯造恶业,堕三重趣。若贪业重者,堕恶鬼趣;嗔业重者,堕地狱趣;痴业重者,堕畜生趣。如是三重,通前三轻,遂成六趣。故知一切苦业由自心生,但能摄心,离诸邪恶,三界六趣轮回之苦,自然消灭离苦,即得解脱。
问曰:如佛所说,我于三大阿僧祇劫,无量勤苦,方成佛道。云何今说,唯只观心,制三毒,即名解脱?答:佛所说言,无虚妄也。阿僧祇劫者,即三毒心也;胡言阿僧祇,汉名不可数。此三毒心,于中有恒沙恶念,于一一念中,皆为一劫;如是恒沙不可数也,故言三大阿僧祇。真如之性,既被三毒之所覆盖,若不超彼三大恒沙毒恶之心,云何名为解脱?今若能转贪嗔痴等三毒心,为三解脱,是则名为得度三大阿僧祇劫。末世众生愚痴钝根,不解如来三大阿僧祇秘密之说,遂言成佛尘劫未期,岂不疑误行人退菩提道。
问:菩萨摩诃萨由持三聚净戒,行六波罗蜜,方成佛道;今令学者唯只观心,不修戒行,云何成佛?答:三聚净戒者,即制三毒心也。制三毒成无量善聚。聚者会也,无量善法普会于心,故名三聚净戒。六波罗蜜者,即净六根也。胡名波罗蜜,汉名达彼岸,以六根清净,不染六尘,即是度烦恼河,至菩提岸。故名六波罗蜜。
问:如经所说;三聚净戒者,誓断一切恶、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众生。今者唯言制三毒心,岂不文义有乖也?答:佛所说是真实语。菩萨摩诃萨,于过去因中修行时,为对三毒,发三誓愿,持一切净戒。对于贪毒,誓断一切恶常修一切善;对于嗔毒,誓度一切众生;故常修慧;对于痴毒,由持如是戒定慧等三种净法,故能超彼三毒成佛道也。诸恶消灭,名为断。以能持三聚净戒,则诸善具足,名之为修。以能断恶修善,则万行成就,自它俱利,普济群生,故名解脱。则知所修戒行不离于心,若自心清净,则一切佛土皆悉清净。故经云:心垢则众生垢,心净则众生净;欲得佛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也。三聚净戒自然成就。
问曰:如经所说,六波罗蜜者,亦名六度;所谓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今言六根清净,名波罗蜜者,若为通会。又六度者,其义如何?答:欲修六度,当净六根,先降六贼。能舍眼贼,离诸色境,名为布施;能禁耳贼,于彼声尘,不令纵逸,名为持戒;能伏鼻贼,等诸香臭,自在调柔,名为忍辱;能制口贼,不贪诸味,赞咏讲说,名为精进;能降身贼,于诸触欲,湛然不动,名为禅定;能调意贼,不顺无明,常修觉慧,名为智慧。六度者运也,六波罗蜜喻若船筏,能运众生,达于彼岸,故名六度。
问:经云:释迦如来,为菩萨时,曾饮三斗六升乳糜,方成佛道。先因饮乳,后证佛果,岂唯观心得解脱也?答:成佛如此,言无虚妄也;必因食乳,然使成佛。言食乳者,有二种,佛所食者,非是世间不净之乳,乃是清净法乳;三斗者,三聚净戒,六升者,六波罗蜜;成佛道时,由食如是清净法乳,方证佛果。若言如来食于世间和合不净牛膻腥乳,岂不谤误之甚。真如者,自是金刚不坏,无漏法身,永离世间一切诸苦;岂须如是不净之乳,以充饥渴。经其说,其牛不在高原,不在下湿,不食谷麦糠麸,不与挬牛同群;其牛身作紫磨金色,言牛者,毗卢舍那佛也。以大慈悲,怜愍一切,故于清净法体中,出如是三聚净戒六波罗蜜微妙法乳,养育一切求解脱者。如是真净之牛,清净之乳,非但如来饮之成道,一切众生若能饮者,皆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问:经中所说,佛令众生修造伽蓝,铸写形像,烧香散花燃灯,昼夜六时绕塔行道,持斋礼拜,种种功德皆成佛道;若唯观心,总摄诸行,说如是事,应虚空也。答:佛所说经,有无量方便,以一切众生钝根狭劣,不悟甚深之义,所以假有为,喻无为;若复不修内行,唯只外求,希望获福,无有是处。言伽蓝者:西国梵语,此土翻为清净地也;若永除三毒,常净六根,身心湛然,内外清净,是名修伽蓝。铸写形像者:即是一切众生求佛道也;所为修诸觉行,彷像如来真容妙相,岂遣铸写金铜之所作也?是故求解脱者,以身为炉,以法为火,以智慧为巧匠,三聚净戒、六波罗蜜以为模样;镕炼身中真如佛性,遍入一切戒律模中,如教奉行,一无漏缺,自然成就真容之像。所谓究竟常住微妙色身,非是有为败坏之法。若人求道,不解如是铸写真容,凭何辄言功德?烧香者:亦非世间有相之香,乃是无为正法之香也;薰诸臭秽无明恶业,悉令消灭。其正法香者,有其五种:一者戒香,所谓能断诸恶,能修诸善。二者定香,所谓深信大乘,心无退转。三者慧香,所谓常于身心,内自观察。四者解脱香,所谓能断一切无明结缚。五者解脱知见香,所谓观照常明,通达无碍。如是五种香,名为最上之香,世间无比。佛在世日,令诸弟子以智慧火,烧如是无价珍香,供养十方诸佛。今时众生不解如来真实之义,唯将外火烧世间沉檀薰陆质碍之香,希望福报,云何得?散花者,义亦如是;所谓常说正法,诸功德花,饶益有情,散沾一切;于真如性,普施庄严。此功德花,佛所赞叹,究竟常住,无雕落期。若复有人散如是花,获福无量。若言如来令众生,剪截缯彩,伤损草木,以为散花,无有是处。所以者何?持净戒者,于诸天地森罗万像,不令触犯;误犯者,犹获大罪,况复今者故毁净戒,伤万物求于福报,欲益返损,岂有是乎?又长明灯者:即正觉心也,以觉明了,喻之为灯;是故一切求解脱者,以身为灯台,心为灯炷,增诸戒行,以为添油;智慧明达,喻如灯火。当燃如是真正觉灯,照破一切无明痴暗,能以此法,转相开示,即是一灯燃百千灯,以灯续然,然灯无尽,故号长明。过去有佛,名曰然灯,义亦如是。愚痴众生,不会如来方便之说,专行虚妄,执著有为,遂燃世间苏油之灯,以照空室,乃称依教,岂不谬乎!所以者何?佛放眉间一毫相光,上能照万八千世界,岂假如是苏油之灯,以为利益。审察斯理,应不然乎!又六时行道者:所谓六根之中,于一切时,常行佛道,修诸觉行,调伏六根,长时不舍,名为六时。绕塔行道者:塔是身心也,当令觉慧巡绕身心,念念不停,名为绕塔。过去诸圣,皆行此道,得至涅槃。今时世人,不会此理,曾不内行,唯执外求;将质碍身,绕世间塔,日夜走骤,徒自疲劳,而于真性,一无利益。又持斋者:当须会意,不达斯理,徒尔虚切。斋者齐也,所谓斋正身心,不令散乱。持者护也,所谓于诸戒行,如法护持。必须外禁六情,内制三毒,勤觉察、净身心。了如是义,名为持斋。又持斋者,食有五种:一者法喜食,所谓依持正法,欢喜奉行。二者禅悦食,所谓内外澄寂,身心悦乐。三者念食,所谓常念诸佛,心口相应。四者愿食,所谓行住坐卧,常求善愿。五者解脱食,所谓心常清净,不染俗尘。此五种食,名为斋食。若复有人,不食如是五种净食,自言持斋,无有是处。唯断于无明之食。若辄触者,名为破斋。若有破,云何获福?世有迷人,不悟斯理,身心放逸,诸恶皆为;贪欲恣情,不生惭愧,唯断外食,自为持斋,必无是事。又礼拜者:当如是法也,必须理体内明,事随权变,理有行藏,会如是义,乃名依法。夫礼者敬也,拜者伏也;所谓恭敬真性,屈伏无明,名为礼拜。若能恶情永灭,善念恒存,虽不现相,名为礼拜。其相即法相也。世尊欲令世俗表谦下心,亦为礼拜;故须屈伏外身,示内恭敬。举外明内,性相相应。若复不行理法,唯执外求,内则放纵嗔痴,常为恶业,外即空劳身相,诈现威仪,无惭于圣,徒诳于凡,不免轮回,岂成功德。
问:如温室经说,洗浴众僧,获福无量。此则凭于事法,功德始成,若为观心可相应否?
答:洗浴众僧者,非洗世间有为事也。世尊当尔为诸弟子说温室经,欲令受持洗浴之法;故假世事,比喻真宗。隐说七事供养功德,其七事云何?一者净水、二者烧火、三者澡豆、四者杨柳、五者净灰、六者苏髇、七者内衣。以此七法喻于七事,一切众生由此七法沐浴庄严,能除毒心无明垢秽。 其七法者:一者谓净戒洗荡僭非,犹如净水濯诸尘垢。二者智慧观察内外,犹如然火能温净水。三者分别简弃诸恶,犹如澡豆能净垢腻。四者真实断诸妄想,如嚼杨枝能净口气。五者正信决定无疑,犹如净灰摩身能辟诸风。六者谓柔和忍辱,犹如苏髇通润皮肤。七者谓惭愧悔诸恶业,犹如内衣遮丑行体。如上七法,是经中秘密之义。如来当尔为诸大乘利根者说,非为小智下劣凡夫,所以今人无能解悟。其温室者,即身是也。所以燃智慧火,温净戒汤,沐浴身中。真如佛性,受持七法,以自庄严。当尔比丘,聪明上智,皆悟圣意,如说修行,功德成就,俱登圣果。今时众生,莫测其事,将世间水洗质碍身,自谓依经,岂非误也。且真如佛性,非是凡形,烦恼尘垢,本来无相,岂可将质碍水,洗无为身?事不相应,云何悟道?若欲身得净者;当观此身,本因贪欲,不净所生,臭秽骈阗,内外充满。若也洗此身求于净者,犹如渐渐尽方净,以此验之,明知洗外非佛说也。
问:经说言至念佛,必得往生西方净土。以此一门即应成佛,何假观心?求于解脱。答:夫念佛者,当须正念,了义为正,不了义为邪。正念必得往生,邪念云何达彼?佛者觉也,所谓觉察身心,勿令起恶;念者忆也,所谓忆持戒行不忘,精进勤了。如是义,名为念。故知念在于心,不在于言。因筌求鱼,得鱼忘筌;因言求意,得意忘言。既称念佛之名,须知念佛之道。若心无实,口诵空名,三毒内臻,人我填臆,将无明心不见佛,徒尔费功。且如诵之与念,义理悬殊,在口曰诵,在心曰念。故知念从心起,名为觉行之门;诵在口中,即是音声之相。执相求理,终无是处。故知过去诸圣所修,皆非外说,唯只推心。即心是众善之源,即心为万德之王。涅槃常乐,由息心生。三界轮回,亦从心起。心是一世之门户,心是解脱之关津。知门户者,岂虑难成?知关津者,何忧不达?窃见今时浅识,唯知事相为功,广费财宝,多伤水陆,妄营像塔,虚促人夫,积木叠泥,图青画绿,倾心尽力,损己迷它;未解惭愧,何曾觉知。见有为则勤勤爱著,说无相则兀兀如迷。且贪现世之小慈,岂觉当来之大苦。此之修学,徒自疲劳,背正归邪,诳言获福。但能摄心内照,觉观外明;绝三毒永使销亡,闭六贼不令侵扰;自然恒沙功德,种种庄严,无数法门,一一成就。超凡证圣,目击非遥。悟在须臾,何烦皓首?真门幽秘,宁可具陈?略述观心,详其少分,而说偈言:
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知待心知。佛性不从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时。
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无物。若欲求佛但求心。只这心心心是佛。
达摩悟性论
夫道者;以寂灭为体。修者;以离相为宗。故经云:寂灭是菩提,灭诸相故。佛者觉也;人有觉心,得菩提道,故名为佛。经云: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是知有相,是无相之相。不可以眼见,唯可以智知。若闻此法者,生一念信心,此人以发大乘超三界。三界者:贪嗔痴是。返贪嗔痴为戒定慧,即名超三界。然贪嗔痴亦无实性,但据众生而言矣。若能返照,了了见贪嗔痴性即是佛性,贪嗔痴外更无别有佛性。经云:诸佛从本来,常处于三毒,长养于白法,而成于世尊。三毒者:贪嗔痴也。言大乘最上乘者,皆是菩萨所行之处,无所不乘,亦无所乘,终日乘未尝乘,此为佛乘。经云:无乘为佛乘也。若人知六根不实,五蕴假名,遍体求之,必无定处,当此人解佛语。经云:五蕴窟宅名禅院。内照开解即大乘门,可不明哉。不忆一切法,乃名为禅定。若了此言者,行住坐卧皆禅定。知心是空,名为见佛。何以故?十方诸佛皆以无心,不见于心,名为见佛。舍身不吝,名大布施。离诸动定,名大坐禅。何以故?凡夫一向动,小乘一向定,谓出过凡夫小乘之坐禅。若作此会者,一切诸相不求自解,一切诸病不治自差,此皆大禅定力。凡将心求法者为迷,不将心求法者为悟。不著文字名解脱;不染六尘名护法;出离生死名出家;不受后有名得道;不生妄想名涅槃;不处无明为大智慧;无烦恼处名般涅槃;无心相处名为彼岸。迷时有此岸,若悟时无此岸。何以故?为凡夫一向住此。若觉最上乘者,心不住此,亦不住彼,故能离于此彼岸也。若见彼岸异于此岸,此人之心,已得无禅定。烦恼名众生,悟解名菩提,亦不一不异,只隔具迷悟耳。迷时有世间可出,悟时无世间可出。平等法者中,不见凡夫异于圣人。 经云:平等法者,凡夫不能入,圣人不能行。平等法者,唯有大菩萨与诸佛如来行也。若见生异于死,动异于静,皆名不平等。不见烦恼异于涅槃,是名平等。何以故?烦恼与涅槃,同一性空故。是以小乘人妄断烦恼,妄入涅槃为涅槃所滞。菩萨知烦恼性空,即不离空,故常在涅槃。涅槃者:涅而不生,槃而不死,出离生死,出般涅槃。心无去来,即入涅槃。是知涅槃即是空心。诸佛入涅槃者,为在无妄想处。菩萨入道场者,即是无烦恼处。空闲处者,即是无贪嗔痴也。贪为欲界、嗔为色界、痴为无色界,若一念心生,即入三界;一念心灭,即出三界。是知三界生灭,万法有无,皆由一心。凡言一法者:似破瓦石竹木无情之物。若知心是假名,无有实体,即知自家之心亦是非有,亦是非无。何以故?凡夫一向生心,名为有;小乘一向灭心,名为无;菩萨与佛未曾生心,未曾灭心,名为非有非无心;非有非无心,此名为中道。是知持心学法,则心法俱迷;不持心学法,则心法俱悟。凡迷者:迷于悟,悟者:悟于迷。正见之人,知心空无,即超迷悟。无有迷悟,始名正解、正见。色不自色,由心故色;心不自心,由色故心;是知心色两相俱生灭。有者有于无,无者无于有,是名真见。夫真见者,无所不见,亦无所不见,见满十方,未曾有见。何以故?无所见故,见无见故,见非见故。凡夫所见,皆名妄想。若寂灭无见,始名真见。心境相对,见生于中,若内不起心,则外不生境,境心俱净,乃名为真见。作此解时,乃名正见。不见一切法,乃名得道;不解一切法,乃名解法。何以故?见与不见,俱不见故;解与不解,俱不解故。无见之见,乃名真见;无解之解,乃名大解。夫正见者:非直见于见,亦乃见于不见。真解者:非直解于解,亦乃解于无解。凡有所解,皆名不解;无所解者,始名正解;解与不解,俱非解也。经云:不舍智慧名愚痴。以心为空,解与不解俱是真;以心为有,解与不解俱是妄。若解时法逐人,若不解时人逐法。若法逐于人,则非法成法;若人逐于法,则法成非法。若人逐于法,则法皆妄;若法逐于人,则法皆真。是以圣人亦不将心求法,亦不将法求心,亦不将心求心,亦不将法求法。所以心不生法,法不生心,心法两寂,故常为在定。众生心生,则佛法灭;众生心灭,则佛法生。心生则真法灭,心灭则真法生。已知一切法各各不相属,是名得道人。知心不属一切法,此人常在道场。迷时有罪,解时无罪。何以故?罪性空故。若迷时无罪见罪,若解时即罪非罪。何以故?罪无罪处所故。经云:诸法无性,真用莫疑,疑即成罪。何以故?罪因疑惑而生。若作此解者,前世罪业即为消灭。迷时六识五阴皆是烦恼生死法,悟时六识五阴皆是涅槃无生死法。修道人不外求道。何以故?知心是道;若得心时,无心可得;若得道时,无道可得。若言将心求道得者,皆名邪见。迷时有佛有法,悟无佛无法。何以故:悟即是佛法。夫修道者:身灭道成。亦如甲折树。生此业报身,念念无常,无一定法,但随念修之;亦不得厌生死,亦不得爱生死;但念念之中,不得妄想;则生证有余涅槃,死入无生法忍。眼见色时,不染于色;耳闻声时,不染于声;皆解脱也。眼不着色,眼为禅门;耳不着声,耳为禅门。总而言,见色有见色性,不着常解脱;见色相者常系缚。不为烦恼所系缚者,即名解脱,更无别解脱。善观色者,色不生心,心不生色,即色与心俱清净。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一地狱。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菩萨观察妄想,不以心生心,常在佛国。若不以心生心,则心心入空,念念归静,从一佛国至一佛国。若以心生心,则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若一念心起,则有善恶二业,有天堂地狱;若一念心不起,即无善恶二业,亦无天堂地狱。为体非有非无,在凡即有,在圣即无。圣人无其心,故胸臆空洞,与天同量。此已下并是大道中证,非小乘及凡夫境界也。心得涅槃时,即不见有涅槃。何以故?心是涅槃。若心外更见涅槃,此名著邪见也。一切烦恼为如来种心,为因烦恼而得智慧。只可道烦恼生如来,不可得道烦恼是如来。故身心为田踌,烦恼为种子,智慧为萌芽,如来喻于谷也。佛在心中,如香在树中;烦恼若尽,佛从心出;朽腐若尽,香从树出,即知树外无香,心外无佛。若树外有香,即是他香;心外有佛,即是他佛。心中有三毒者,是名国土秽恶;心中无三毒者,是名国土清净。经云:若使国土不净,秽恶充满,诸佛世尊于中出者,无有此事。不净秽恶者,即无明三毒是;诸佛世尊者,即清净觉悟心是。一切言语无非佛法;若能无其所言,而尽日言是道;若能有其所言,即终日默而非道。是故如来言不乘默,默不乘言,言不离默;悟此言默者,皆在三昧。若知时而言,言亦解脱;若不知时而默,默亦系缚。是故言若离相,言亦名解脱;默若着相,默即是系缚。夫文字者:本性解脱。文字不能就系缚,系缚自本来未就文字。法无高下,若见高下非法也。非法为筏,是法为人筏者。人乘其筏者,即得渡于非法,则是法也。若世俗言,即有男女贵贱;以道言之,即无男女贵贱。以是天女悟道,不变女形;车匿解真,宁移贱称乎。此盖非男女贵贱,皆由一相也。天女于十二年中,求女相了不可得,即知于十二年中,求男相亦不可得。十二年者,即十二入是也。离心无佛,离佛无心;亦如离水无冰,亦如离冰无水。凡言离心者,非是远离于心,但使不着心相。经云:不见相,名为见佛。即是离心相也。离佛无心者;言佛从心出,心能生佛。然佛从心生,而心未尝生于佛。亦如鱼生于水,水不生于鱼。欲观于鱼,未见鱼,而先见水。欲观佛者,未见佛,而先见心。即知已见鱼者,忘于水;已见佛者,忘于心。若不忘于心,尚为心所惑;若不忘于水,尚被水所迷。众生与菩提,亦如冰之与水;为三毒所烧,即名为众生;为三解脱所净,即名菩提。为三冬所冻,即名为冰;为三夏所消,即名为水。若舍却冰,即无别水;若弃却众生,则无别菩提。明知冰性即是水性,水性即是冰性。众生性者,即菩提性也。众生与菩提同一性,亦如乌头与附子共根耳;但时节不同,迷异境故,有众生菩提二名矣。是以蛇化为龙,不改其鳞;凡变为圣,不改其面。但知心者智内,照身者戒外。真众生度佛,佛度众生,是名平等。众生度佛者,烦恼生悟解;佛度众生者,悟解灭烦恼。是知非无烦恼,非无悟解;是知非烦恼无以生悟解,非悟解无以灭烦恼。若迷时佛度众生,若悟时众生度佛。何以故?佛不自成,皆由众生度故。诸佛以无明为父,贪爱为母,无明贪爱皆是众生别名也。众生与无明,亦如左掌与右掌,更无别也。迷时在此岸,悟时在彼岸。若知心空不见相,则离迷悟;既离迷悟,亦无彼岸。如来不在此岸,亦不在彼岸,不在中流。中流者,小乘人也;此岸者,凡夫也。彼岸菩提也。佛有三身者;化身报身法身;化身亦云应身。若众生常作善时即化身,现修智慧时即报身,现觉无为即法身。常现飞腾十方随宜救济者,化身佛也。若断惑即是雪山成道,报身佛也。无言无说,无作无得,湛然常住,法身佛也。若论至理一佛尚无,何得有三?此谓三身者,但据人智也。人有上中下说,下智之人妄兴福力也,妄见化身佛;中智之人妄断烦恼,妄见报身佛;上智之人妄证菩提,妄见法身佛;上上智之人内照圆寂,明心即佛不待心而得佛智,知三身与万法皆不可取不可说,此即解脱心,成于大道。经云:佛不说法,不度众生,不证菩提。此之谓矣!众生造业,业不造众生。今世造业,后世受报,无有脱时。唯有至人,于此身中,不造诸业,故不受报。经云:诸业不造,自然得道。岂虚言哉!人能造业,业不能造人;人若造业,业与人俱生;人若不造业,业与人俱灭。是知业由人造,人由业生。人若不造业,即业无由生人也。亦如人能弘道,道不能弘人。今之凡夫,往往造业,妄说无报,岂至少不苦哉。若以至少而理想前心,造后心报,何有脱时?若前心不造,即后心无报,复安妄见业报?经云:虽信有佛,言佛苦行,是名邪见。虽信有佛,言佛有金锵马麦之报,是名信不具足,是名一阐提。解圣法名为圣人,解凡法者名为凡夫。但能舍凡法就圣法,即凡夫成圣人矣。世间愚人,但欲远求圣人,不信慧解之心为圣人也。经云:无智人中,莫说此经。经云:心也法也,无智之人,不信此心。解法成于圣人,但欲远外求学,爱慕空中佛像光明香色等事,皆堕邪见,失心狂乱。经云: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八万四千法门,尽由一心而起。若心相内净,犹如虚空,即出离身心内,八万四千烦恼为病本也。凡夫当生忧死,饱临愁肌,皆名大惑。所以圣人不谋其前,不虑其后,无恋当今,念念归道。若未悟此大理者,即须早求人天之善,无令两失。
夜坐偈云
一更端坐结跏趺。怡神寂照泯同虚。旷劫由来不生灭。何须生灭灭无余。
一切诸法皆如幻。本性自空那用除。若识心性非形像。湛然不动自真如。
二更凝神转明净。不起忆想同真性。森罗万像并归空。更执有空还是病。
诸法本自非空有。凡夫妄想论邪正。若能不二其居怀。谁道即凡非是圣。
三更心净等虚空。遍满十方无不通。山河石壁无能障。恒沙世界在其中。
世界本性真如性。亦无无性即含融。非但诸佛能如此。有情之类并皆同。
四更无灭亦无生。量与虚空法界平。无去无来无起灭。非有非无非暗明。
不起诸见如来见。无名可名真佛名。唯有悟者应能识。未会众生由若盲。
五更般若照无边。不起一念历三千。欲见真如平等性。慎勿生心即目前。
妙理玄奥非心测。不用寻逐令疲极。若能无念即真求。更若有求还不识。
达摩血脉论
原人之心,皆具佛性。泛观诸家禅说一切经文,原其至当之理,未有不言自己性中本来真佛。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盖谓自己真佛,不出一性之中
达摩血脉论
渝州华严寺沙门释宗镜 校刻
三界混起,同归一心,前佛后佛,以心传心,不立文字。问曰:「若不立文字,以何为心?」答曰:「汝问吾即是汝心,吾答汝即是吾心。吾若无心因何解答汝?汝若无心因何解问吾?问吾即是汝心,从无始旷大劫以来,乃至施为运动一切时中,一切处所,皆是汝本心,皆是汝本佛。即心是佛,亦复如是。除此心外终无别佛可得;离此心外觅菩提涅盘无有是处。自性真实非因果。法即是心义,自心是涅盘。若言心外有佛及菩提可得,无有是处。佛及菩提皆在何处?譬如有人以手提虚空得否?虚空但有名,亦无相貌;取不得、舍不得,是捉空不得。除此心外,见佛终不得也。佛是自心作得,因何离此心外觅佛?前佛后佛只言其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若言心外有佛,佛在何处?心外既无佛,何起佛见?递相诳惑,不能了本心,被它无情物摄,无自由。若也不信,自诳无益。佛无过患,众生颠倒,不觉不知自心是佛。若知自心是佛,不应心外觅佛。佛不度佛,将心觅佛不识佛。但是外觅佛者,尽是不识自心是佛。亦不得将佛礼佛,不得将心念佛。佛不诵经,佛不持戒,佛不犯戒、佛无持犯,亦不造善恶。若欲觅佛,须是见性,见性即是佛。若不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亦无益处。念佛得因果,诵经得聪明,持戒得生天,布施得福报,觅佛终不得也。若自己不明了,须参善知识,了却生死根本。若不见性,即不名善知识。若不如此纵说得十二部经,亦不免生死轮回,三界受苦,无出期时。昔有善星比丘,诵得十二部经,犹自不免轮回,缘为不见性。善星既如此,今时人讲得三五本经论以为佛法者,愚人也。若不识得自心,诵得闲文书,都无用处。若要觅佛,直须见性。性即是佛,佛即是自在人,无事无作人。若不见性,终日茫茫,向外驰求,觅佛元来不得。虽无一物可得,若求会亦须参善知识,切须苦求,令心会解。生死事大,不得空过,自诳无益。纵有珍馐如山,眷属如恒河沙开眼即见,合眼还见幺?故知有为之法,如梦幻等。若不急寻师,空过一生。然即佛性自有,若不因师,终不明了。不因师悟者,万中希有。若自己以缘会合,得圣人意,即不用参善知识。此即是生而知之,胜学也。若未悟解,须勤苦参学,因教方得悟。若未悟了,不学亦得。不同迷人,不能分别皂白,妄言宣佛敕,谤佛忌法。如斯等类,说法如雨,尽是魔说,即非佛说。师是魔王,弟子是魔民,迷人任它指挥,不觉堕生死海。但是不见性人,妄称是佛。此等众生,是大罪人,诳它一切众生,令入魔界。若不见性,说得十二部经教,尽是魔说。魔家眷属,不是佛家弟子。既不辨皂白,凭何免生死。若见性即是佛,不见性即是众生。若离众生性,别有佛性可得者,佛今在何处?即众生性,即是佛性也。性外无佛,佛即是性;除此性外,无佛可得,佛外无性可得。」问曰:「若不见性,念佛诵经布施持戒精进,广兴福利,得成佛否?」答曰:「不得。」又问:「因何不得?」答曰:「有少法可得,是有为法,是因果、是受报、是轮回法,不免生死,何时得成佛道。成佛须是见性。若不见性,因果等语,是外道法。若是佛不习外道法。佛是无业人,无因果,但有少法可得,尽是谤佛,凭何得成。但有住着一心一能一解一见,佛都不许。佛无持犯,心性本空,亦非垢净。诸法无修无证,无因无果。佛不持戒,佛不修善,佛不造恶,佛不精进,佛不懈怠,佛是无作人。但有住着心,见佛即不许也。佛不是佛,莫作佛解。若不见此义,一切时中,一切处处,皆是不了本心。若不见性,一切时中拟作无作想,是大罪人,是痴人,落无记空中;昏昏如醉人,不辨好恶。若拟修无作法,先须见性,然后息缘虑。若不见性得成佛道,无有是处。有人拨无因果,炽然作恶业,妄言本空,作恶无过;如此之,堕无间黑暗地狱,永无出期。若是智人,不应作如是解。」
问曰:「既若施为运动,一切时中皆是本心;色身无常之时,云何不见本心?」答曰:「本心常现前,汝自不见?」
间曰:「心既见在,何故不见?」师曰:「汝曾作梦否?」答:「曾作梦。」问曰:「汝作梦之时,是汝本身否?」答:「是本身。」 又问:「汝言语施为运动与汝别不别?」答曰:「不别。」 师曰:「既若不别,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此心从无始旷大劫来,与如今不别;未曾有生死,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好不恶,不来不去;亦无是非、亦无男女相、亦无僧俗老少、无圣无凡;亦无佛、亦无众生、亦无修证、亦无因果、亦无筋力、亦无相貌;犹如虚空,取不得、舍不得,山河石壁不能为碍;出没往来,自在神通;透五蕴山,渡生死河;一切业拘此法身不得。此心微妙难见,此心不同色心,此心是人皆欲得见。于此光明中运手动足者,如恒河沙,及乎问着,总道不得,犹如木人相似,总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识?佛言一切众生,尽是迷人,因此作业,堕生死河,欲出还没,只为不见性。众生若不迷,因何问着其中事,无有一人得会者,自家运手动足因何不识。故知圣人语不错,迷人自不会晓。故知此难明,惟佛一人能会此法;余人天及众生等,尽不明了。若智能明了,此心号名法性,亦名解脱。生死不拘,一切法拘它不得,是名大自在王如来;亦名不思议,亦名圣体,亦名长生不死,亦名大仙。名虽不同,体即是一。圣人种种分别,皆不离自心。心量广大,应用无穷,应眼见色,应耳闻声,应鼻嗅香,应舌知味,乃至施为运动,皆是自心。一切时中但有语言道断,即是自心。故云如来色无尽,智能亦复然。色无尽是自心,心识善能分别一切,乃至施为运用,皆是智能。心无形相,智能亦无尽。故云如来色无尽,智能亦复然。四大色身,即是烦恼,色身即有生灭,法身常住无所住,如来法身常不变异故。经云:众生应知,佛性本自有之。迦叶只是悟得本性,本性即是心,心即是性,性即此同诸佛心。前佛后佛只传心,除此心外,无佛可得。颠倒众生不知自心是佛,向外驰求,终日忙忙;念佛礼佛,佛在何处?不应作如是等见,但知自心,心外更无别佛。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又云: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自心是佛,不应将佛礼佛;但是有佛及菩萨相貌,忽尔见前,切不用礼敬。我心空寂,本无如是相貌,若取相即是魔,尽落邪道。若是幻从心起,即不用礼。礼者不知,知者不礼,礼被魔摄。恐学人不知,故作是辨。诸佛如来本性体上,都无如是相貌,切须在意。但有异境界切不用采括,亦莫生怕怖,不要疑惑,我心本来清净,何处有如许相貌。乃至天龙夜叉鬼神帝释梵王等相,亦不用心生敬重,亦莫怕惧;我心本来空寂,一切相貌皆是妄见,但莫取相。若起佛见法见,及佛菩萨等相貌,而生敬重,自堕众生位中。若欲直会,但莫取一切相即得,更无别语。故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都无定实,幻无定相。是无常法,但不取相,合它圣意。故经云:离一切相,即名诸佛。
问曰:因何不得礼佛菩萨等?答曰:天魔波旬阿修罗示见神通,皆作得菩萨相貌。种种变化,是外道,总不是佛。佛是自心,莫错礼拜。佛是西国语,此土云觉性。觉者灵觉,应机接物,扬眉瞬目,运手动足,皆是自己灵觉之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道,道即是禅。禅之一字,非凡圣所测。又云:见本性为禅。若不见本性,即非禅也。假使说得千经万论,若不见本性,只是凡夫,非是佛法。至道幽深,不可话会,典教凭何所及。但见本性,一字不识亦得。见性即是佛,圣体本来清净,无有杂秽。所有言说,皆是圣人从心起用。用体本来空,名言犹不及,十二部经凭何得及。道本圆成,不用修证。道非声色,微妙难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说也。唯有如来能知,余人天等类,都不觉知。凡夫智不及,所以有执相。不了自心本来空寂,妄执相及一切法即堕外道。若知诸法从心生,不应有执,执即不知。若见本性,十二部经总是闲文字。千经万论只是明心,言下契会,教将何用?至理绝言;教是语词,实不是道。道本无言,言说是妄。若夜梦见楼阁宫殿象马之属,及树木丛林池亭如是等相;不得起一念乐着,尽是托生之处,切须在意。临终之时,不得取相,即得除障。疑心瞥起,即魔摄。法身本来清净无受,只缘迷故,不觉不知,因兹故妄受报。所以有乐着,不得自在。只今若悟得本来身心,即不染习。若从圣入凡,示见种种杂类,自为众生,故圣人逆顺皆得自在,一切业拘它不得。圣成久有大威德,一切品类业,被它圣人转,天堂地狱无奈何它。凡夫神识昏昧,不同圣人,内外明彻。若有疑即不作,作即流浪生死,后悔无相救处。贫穷困苦皆从妄想生,若了是心,递相劝勉,但无作而作,即入如来知见。初发心人,神识总不定;若梦中频见异境,辄不用疑,皆是自心起故,不从外来。梦若见光明出现,过于日轮,即余习顿尽,法界性见。若有此事,即是成道之因。唯自知,不可向人说。或静园林中行住坐卧,眼见光明,或大或小,莫与人说,亦不得取,亦是自性光明。或夜静暗中行住坐卧,眼睹光明,与昼无异,不得怪,并是自心欲明显。或夜梦中见星月分明,亦自心诸缘欲息,亦不得向人说。梦若昏昏,犹如阴暗中行,亦是自心烦恼障重,亦自知。若见本性不用读经念佛,广学多知无益,神识转昏。设教只为标心;若识心,何用看教?若从凡入圣,即须息业养神,随分过日。若多嗔恚,令性转与道相违,自赚无益。圣人于生死中,自在出没,隐显不定,一切业拘它不得。圣人破邪魔,一切众生但见本性,余习顿灭。神识不昧,须是直下便会,只在如今。欲真会道,莫执一切法;息业养神,余习亦尽。自然明白,不假用功。外道不会佛意,用功最多;违背圣意,终日驱驱念佛转经,昏于神性,不免轮回,佛是闲人,何用驱驱广求名利,后时何用?但不见性人,读经念佛,长学精进;六时行道,长坐不卧;广学多闻,以为佛法。此等众生,尽是谤佛法人。前佛后佛,只言见性。诸行无常,若不见性,妄言我得阿耨菩提,此是大罪人。十大弟子阿难多闻中得第一,于佛无识只学多闻,二乘外道皆无识佛,识数修证,堕在因果中。是众生业报,不免生死,远背佛意,即是谤佛众生,杀欲无罪过。经云:阐提人不生信心,杀欲无罪过。若有信心,此人是佛位人。若不见性,即不用取次谤它良善,自赚无益。善恶历然,因果分明。天堂地狱只在眼前,愚人不信,现堕黑暗地狱中;亦不觉不知,只缘业重故,所以不信。譬如无目人,不信道有光明,纵向伊说亦不信,只缘盲故,凭何辨得日光;愚人亦复如是。现今堕畜生杂类,诞在贫穷下贱,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虽受是苦,直问着亦言我今快乐,不异天堂。故知一切众生,生处为乐,亦不觉不知。如斯恶人,只缘业障重故,所以不能发信心者,不自由它也。若见自心是佛,不在剃除须发,白衣亦是佛。若不见性,剃除须发,亦是外道。
问曰:白衣有妻子,淫欲不除,凭何得成佛?答曰:只言见性不言淫欲。只为不见性;但得见性,淫欲本来空寂,自尔断除,亦不乐着,纵有余习,不能为害。何以故?性本清净故。虽处在五蕴色身中,其性本来清净,染污不得。法身本来无受,无饥渴,无寒热,无病,无恩爱,无眷属,无苦乐,无好恶,无短长,无强弱,本来无有一物可得,只缘执有此色身,因即有饥渴寒热瘴病等相,若不执,即一任作。若于生死中得自在,转一切法,与圣人神通自在无碍,无处不安。若心有疑,决定透一切境界不过。不作最好,作了不免轮回生死。若见性,旃陀罗亦得成佛。
问曰:旃陀罗杀生作业,如何得成佛?答曰:只言见性不言作业。纵作业不同,一切业拘不得。从无始旷大劫来,只为不见性,堕地狱中,所以作业轮回生死。从悟得本性,终不作业。若不见性,念佛免报不得,非论杀生命。若见性疑心顿除,杀生命亦不奈它何。自西天二十七祖,只是递传心印。吾今来此土,唯传顿教大乘,即心是佛,不言持戒精进苦行。乃至入水火,登于剑轮,一食长坐不卧,尽是外有为法。若识得施为运动灵觉之性,汝即诸佛心。前佛后佛只言传心,更无别法。若识此法,凡夫一字不识亦是佛。若不识自己灵觉之性,假使身破如微尘,觅佛终不得也。佛者亦名法身,亦名本心,此心无形相,无因果,无筋骨,犹如虚空,取不得。不同质碍,不同外道。此心除如来一人能会,其余众生迷人不明了。此心不离四大色身中,若离是心,即无能运动。是身无知,如草木瓦砾。身是无性,因何运动。若自心动,乃至语言施为运动,见闻觉知,皆是动心动用。动是心动,动即其用。动用外无心,心外无动。动不是心,心不是动。动本无心,心本无动。动不离心,心不离动。动无心离,心无动离,动是心用,用是心动。动即心用,用即心动。不动不用,用体本空。空本无动,动用同心,心本无动。故经云:动而无所动,终日去来而未曾去,终日见而未曾见,终日哮而未曾哮,终日闻而未曾闻,终日知而未曾知,终日喜而未曾喜,终日行而未曾行,终日住而未曾住。故经云: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见闻觉知,本自圆寂。乃至嗔喜痛痒何异木人,只缘推寻痛痒不可得。故经云:恶业即得苦报,善业即有善报,不但嗔堕地狱,喜即生天。若知嗔喜性空,但不执即业脱。若不见性,讲经决无凭,说亦无尽。略标邪正如是,不及一二也。
颂曰
心心心难可寻,宽时遍法界,窄也不容针。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无物。若欲求佛但求心,只这心这心是佛。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佛性不从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时。
偈曰
吾本来此土。传法救迷情。
一华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达摩息诤论
夫法身至寂,近远等同;理性弘幽,玄深叵测。虚融妙体,凡俗难明;进证得知,文辞未辨。且三乘而演畅,权弘迷徒。趣理寻思,未即于中觅道。小儿无识,可使杨叶为金。智者明然,明知不实。於是息诸诌论,寂默义论不申。假使语尽其源,亦未能至。
故道真如难辨,不在强文之中;纵令义有多端,不表幽玄之意。但经文具载,得意忘言。言若是真,宁容止息?只因众生不会,乖理求言,一身贪逐文辞而不趣向其意。真如佛性,具在身中。不息内思,披文外觅。假使多读不会,只是鹦鹉学言,终无了悟之情,岂免所食。如来设教,只为大慈。虽演三乘,义归於一。慈悲愍念,故述多方。引接迷徒,望同证理。可叹今时学者,一向述言。虽复讲解千章,验行全无一备。口谈药方虽切,终不病除。对乏论浆,那能止渴?说食百味,不那饥苦仍存。岂容语义之中,能居圣体?是以言中无道,道亦无言。言语之由,乃与为凡标述,权寻圣迹,非是口谈,证语道源,都无演说。凡夫未会,虽复要藉言词,只为不悟,言中展转,迷轮相惑。必欲存心慕道,须学少用易明。不假多知,劳而无用。若也广求成道,善星只可玄登,所以多求,返生堕落;但看周利,触事无堪,箕帚存心,由登罗汉。据斯道理,何假多求?事藉专精,心居在定。菩提之路,不近不遥。转即内求,不劳外觅。若人内觅,是则不遥;若也外求,将知不近。但使世人不信,愿检后辞。理不可违,那能谬说。
余今略承斯证,愿粗恩君。必不此言,方知大悟善事。非独闻为好,亦望普使闻知。愿此含生,俱成佛道。所说引证者,礼拜之中,劝人自归依佛,僧、法亦然。一体三宝在身,何劳远涉。今因此证,将作佛道不遥;更欲远求,不及回心向己。故言:“凭贤不能自圣,触食不济已饿。”凡则自凡,圣归他圣。学人虽藉明师相训,还须以己精专。若也矣慢不勤,师亦未能辄度。
盖闻道在不远,解不外凭。触食尚不济饿,凭贤那能圣己?但知如此,即须自制其身。师者只是良医,有疾药须自服。夫大道幽寞,不可枷杖协成。乃从欢喜之生,不从忧戚之起。既知如此,何故不勤?矿虽有金,非炉不出。是以君子得意,尽夜苦已自求;无识小儿,始乃凭他度己。若也背身求佛,徒费功程。如舍日月而求明,背灯光而觅晓。只可明从日起,日是明根。只是日乃生明,未见别有明能生日。千章万句,并是心为。心是万法之尊,岂可弃这外涉。诸法因身而立,将知身是法根。若也无身,法无存立。行者但知身为法主,法则是僧。僧法既是一身,佛亦将知不别。佛法僧宝,本是一端。迷者不知,将为别体。为此劝人求已,不外缘尘。君子自励成人,小儿凭他败己。前贤后圣,亦自求心。况乃今人,而不向已。法若内无外有,学亦制不关人,纵使内外俱舍,亦须回心返照。若能返照,必达其源,事成不久。
夫道体之本,以己为源;万行缘由,不离一心为主。只为人多不信,一执坚牢,一向贪著,外求总总,不及向已。波波辛苦,转益迷昏。学问虽多,终无所由。只如无财话宝,岂得资身?纵使论言,何曾遗己?但自心迷广说,只是论高。假使广说心迷,终如话宝。窃以经云:“具说多闻,状似贫人,昔夜数计他珍,终无半钱入己。”如人见他造业,即须克已修营。岂得委彼自赊,而望福报。事无斯理,浪受贫究。唯须一一自专,论他无益。虚谈圣迹,广说无为,说者只叹彼前贤,何关身已?尔乃自嗟迷久,识了不周,每将语义为原,不自穷研身己,一向论诤道理,执相逞才,说是道非,不觉随声仇怒。口虽说言无我,不觉随语我生。纵道无,不妨因兹即发。凡是论诤,特有人我,非我不诤。未审余人,仆情如此。是以学人但能息诤,定得理长,识诤知非,将知不廖。真如渺寞,岂在诤论之中?佛性冲虚,那关有无之境?但自迷徒扰扰,不悟法性虚通。计著有无,凡情竞起。遂即高声执义,诤斗纷纾称意必忻,违情克怒。口云将身慕道,专事人我不休。是以学者虽多,成无一二。呜呼长叹,实是昏迷。可不久滞无明,尔乃恒诤胜负!但欲学贵己,先自取弱卑身。不得以己迷成远,即轻於后学。学无前后,达者为先。有识之徒,俱含佛性。只是未逢师匠,溢溺凡愚;一遇明师,还沾圣位。将知如此,不可以色观人。道德在心,谁能辄识。孔丘虽圣,犹自恶见后生。况此凡流,能轻初学?夫立身之本,但以普敬、认恶为源。万善之中,莫过慈愍。欲求无失,事藉治心。在世生平,必须思虑。千殃之祸,不入慎门。百事不祥,无能逼善。思寻此事,实用非虚。上古已来,焉知不尔。
又处俗愿莫诤。有义欲申,善须和睦,不得辄生仇怒。纵逸喧情,非直损人,亦能伤已。向来此语多喜不适彼情,若有慈心,莫将为咎。计君道理,不藉此言。望使善事共弘,恶事同舍。
非直才能故聘,且如萤虫助日。即不加光,但尽赤心,述斯拙见。
达摩禅法
达摩的禅法称为“南天竺一乘宗”,又称“大乘壁观”。“壁观”是一种比喻,意思说修禅时要心如墙壁,中直不移,排除执见。以无著之心,去体会、契合真实之理,使心与理冥符相应。后世一些人不解达摩“壁观”的本义,望文生义,附会生造出达摩在嵩山少林寺面壁9年的传说,其实是无稽之谈。
“壁观”是达摩禅法的要旨,也是达摩提出的两种入道途径之一。“壁观”属于“理入”,是指在经教的启发下,借助禅定的方式,对于解脱成佛进行理论的思考。另一途径是“行入”,共有“四行”,是指修禅者的日常行事。达摩的另一弟子昙林,根据达摩说法的记录,整理成《菩提达摩入道四行》,对达摩禅法的特点作了简要的总结,阐述了“理入”、“行入”的基本内容和核心精神。其文首先揭示总纲说:“如是安心,谓壁观也。如是发行,谓四法也。如是顺物,教护讥嫌。如是方便,教令不著。然则入道多途,要惟二种,谓‘理’、‘行’也。”关于“理入”,文章解释说:“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客尘障故。令舍伪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不随他教。与道冥符,寂然无为。名‘理入’也。”这里强调了一切有生命的个体,包括所有的人和动物,都具有“真性”。这种“真性”或称“心性”,与佛教奉为最高真理的“实相”、“真如”、“涅槃”是一致的,只是受到尘世烦恼(客尘)的蒙蔽,众生才迷而不悟。作为“理入”的大乘壁观,就是旨在引导心性除去客尘,悟入实相,使本性与道冥符。
关于“行入”,文章一共列举了四行,即报怨行,随缘行,无所求行,称法行。报怨行要求修持者修道苦至,甘心忍受,没有怨言。认为今生受的苦,乃是前世作恶的报应。为了从报应轮回中解脱出来,就必须逢苦不忧,默默地苦修,使心与道相契合。随缘行要求苦乐随缘,任凭荣辱得失,内心总是保持平静不动。因为今世所得的荣誉,乃是前世种下善因的结果,前缘一尽,荣誉复归于无,何喜之有?只有苦乐随缘,心平气和,才能冥顺于法。无 所求行要求戒除贪欲,无所追求。认为有求就是苦,无欲无求才是乐。
以上三行,解释了总纲中提出的“如是顺物,教护讥嫌”。至于称法行,文章认为“即性净之理也”。行道时事事与真实相应,任运而行,即所谓“如是方便,教令不著”。与真实相应也就是与法相应,故曰“称法行”。这里所论,与“理入”的旨趣相同,差别只在于“理入”是修禅时去体认“道理”,“称法行”是指日常行事要合乎“道理”。
达摩的这种禅法,哲理性很强,一般人不易理解,所以达摩的传教碰到很多困难,受法的弟子不多,不如同时在北魏境内传教的佛陀、僧稠一系禅法那样广为人们欢迎和接受。对于这个问题,唐初佛教史家道宣已有清楚的认识,并作过精辟的论述。他说:“稠(僧稠)怀念处,清范可崇。摩(达摩)法虚宗,玄旨幽颐。可崇则情事易显,幽颐则理性难通。”僧稠的禅法重视四念处法,循序渐进,易于遵行;达摩的禅法属大乘虚宗,特重心性修养,要求通过修心,立证菩提。在一般人看来,其理难通,只有那些把握了达摩禅法精神实质的人,才能获得深刻的启悟。
达摩禅法的传播
达摩的弟子,可以考见的只有慧可、道育、昙林、僧副等人。其中慧可最得达摩真传,日后传教活动的成就也最大。达摩曾把4卷《楞伽经》授给慧可,对他说:“我观汉地,惟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自此之后,《楞伽经》遂成为达摩一系禅学的经典依据,也是其徒子徒孙付法承嗣的凭证。所以后世有人把达摩一派称为楞伽师,或称楞伽宗。
达摩在嵩洛一带传法之后,不知所终。有的记载说他于东魏天平年(534-537年)以前卒于洛水之滨;有的记载则说他被不同学派的僧人投毒害死。还有传说他其实并没有死,北魏出使西域的大臣宋云自西域回国时曾在葱岭遇见他,达摩手携一只鞋子翩翩独逝云云。这就是所谓达摩“只履西归”的传说。这些传说并无史实根据,不过是反映出禅宗发达之后,达摩逐渐被人们神化了。
达摩死后,慧可北上邺都,为传播达摩禅法进行了艰苦的奋斗。当时他的学众不多,他的论敌道恒法师却拥有徒众千人。由于他的学说具有强大的号召力,道恒的弟子常被他的说法所吸引,有的人甚至改换门庭,宗奉慧可,这就激起了道恒对慧可的无比仇恨,把他的学说诬为魔语,还贿赂官吏,企图加害于他。慧可在论敌的迫害下被迫流离于邺城北面的卫地(今河南安阳、汲县一带),在那里他收僧璨为门徒,僧璨后来成为慧可的传人。以后僧璨传道信,道信传弘忍,一代一代不断为传播达摩禅法而努力。
弘忍之后,达摩学派的阵营发生了分化。神秀一系恪守达摩“藉教悟宗”的祖训,仍以楞伽经为宗经,发展成禅宗北派,即所谓楞伽宗。慧能一系揭出“教外别传”的旗帜,改宗《金刚经》,主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由此发展成南派禅宗。从表面上看,慧能的禅宗似与达摩的禅学有根本的区别。但在实质上,慧能禅宗直接上承达摩禅法的心性之义,而又加以发挥和发展。达摩的心性之义与慧能的禅宗实有最重要的关系。
神秀学派主要继承了达摩禅的形式,慧能学派择要继承了达摩禅的精神实质。两派都追奉达摩为本宗之祖,而具体说法不同。神秀派推求那跋陀罗为初祖,达摩为二祖,下至神秀为第七代祖师。慧能派则以达摩为中国禅宗初祖,下至慧能为第六代祖师。两派的法统说虽然互相对立,却都自认为是达摩的嫡传,由此可见,菩提达摩实为中国禅宗史上具有极大影响的人物。
达摩的故事
一苇渡江
传说,达摩是天竺国香至王的第三个儿子,自幼释迦牟尼的大弟子摩诃迦业之后的第二十七代佛祖般若多罗为师。
有一天,达摩向他的师傅求教说:"我得到佛法以后,应到何地传化?"般若多罗说:"你应该去震旦(即中国)"。又说:"你到震旦以后,不要住在南方,那里的君主喜好功业,不能领悟佛理"。
达摩遵照师父的嘱咐,准备好行李,架起一业扁舟,乘风破浪,飘洋过海,用了三年时间,历尽艰难曲折,来到了中国。达摩到中国以后,广州刺史得知此事,急忙禀报金陵,梁武帝萧衍立即派使臣把达摩接到南京,为其接风洗尘,宾客相待。
武帝是一个佛教信徒,主批自我解脱。达摩是禅宗大乘派,主张面壁静坐,普渡众生。由于他们的主张不同,每谈论起佛事,二总是不投机。这时达摩感到南京不是久留活动的地方,于是便告辞萧衍,渡江北上。
中国有个高僧,名叫神光,是河南荥阳系人。当时神光在南京雨花台讲经说法,当地群众讲,"神光讲经,委婉动听,地生金莲,顽石点头"。围观听讲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达摩离开梁武帝北上,路过雨花台,见到神光在那里讲经说法,他就顺便挤在人群中,侧耳倾听。达摩听讲,听到有些地方点点头,听到有些地方摇摇头。点头表示赞同神光讲的观点,摇头表示对神光讲的观点不赞同。神光在讲解中,发现达摩摇头,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最大不尊,便问达摩:"你为什么摇头?"对佛学的认识二人因有分歧意见,达摩便主动让步,离开雨花台渡江北上去了。
达摩去后,听讲的群众有人对神光说:"刚才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印度高僧菩提达摩,精通佛法,学识渊博。"神光听了以后,感到惭愧之极,师父到了跟前,刚才自己太没礼貌了。于是他就赶快追达摩,赔礼道歉。达摩在前边走,神光在后面紧追,一直追到长江岸。达摩急着过江,停立江岸,只见水域茫茫既没有槁,也没有船,连个人影也不见。这怎么过江呢?达摩十分焦虑。谁知"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这无可奈何之际,达摩突然发现岸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老太太,身边放了一捆草,看样子好象也是在等船过江。达摩暗自盘算:这位老人偌大年幻,为何孤苦伶仃,无人护送照料?也吧!向老人家求助了。于是他迈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施了一礼,说道:"老菩萨,我要过江,怎奈无船,请您老人家化棵卢苇给我,以便代步。"
老人抬起头来,仔细地端详达摩。见他两只突鼓的眼睛炯炯有神,满脸络腮胡子,卷曲盘旋,身材魁梧,举止坦然,形象端庄,仪表非凡。老人暗自点头称许,便顺手抽出一根卢苇与达摩。达摩双手接过卢苇,向老人告谢而去,及至江边,他把卢苇放在江面上,只见一杂灵苇花,昂首高扬,五片卢苇卢叶,平展伸开,达摩双脚踏于卢苇之上,飘飘然渡过了长江。
神光不顾疲劳,尾追达摩,及到江边,看到达摩一苇渡江,就气急败坏地跑到老人面前不问青红皂白,抱起老人身边一捆卢苇,扑通一志,扔到水中,双脚中学上卢苇捆子,匆忙过江。谁知说也奇怪,这捆卢苇不但不向前行进,反而很快沉入水中。神光见势不妙,急忙涉水而出,险些溺入水中。神光带着浑身泥水,冲向老人,轻起责问:"你给他一根卢苇就渡过江,我拿你一捆卢苇为什么还过不去呢?quot;老人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答道:"他是化我的卢苇,助人有份;你是抢我的卢苇,物各有缘,无缘无故,弃能相助?"老人说吧,转瞬间悠然不见,浩荡的江面上空无一人。这时神光自知有失,惭叹不已,呼天不灵,呼地不应,悲凄非常,懊悔而归。
达摩过江以后,手持禅杖,信步而行,见山朝拜,遇寺从禅。北魏孝昌三年(公元527年)到达了嵩山少林寺。达摩看到这里群山环抱,丛林茂密,山色秀丽,环境清幽,佛业兴旺。谈吐吻洽。心想,这真是一片难得的佛门净土。于是,他就把少林寺作为他落迹传教的道场。,广集僧徒,首传禅宗。自此以后,达摩便成为中国佛教禅宗的初祖,少林寺被称为中国佛教禅宗祖庭。现在少林寺碑廊里还有达摩一苇渡江图像碑。古人有诗赞曰:
路行跨水復逢羊,独自凄凄暗渡江。
日下可憐雙象马,二株嫩桂久昌昌。
达摩面壁
五乳峰中峰的上部,离峰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石洞,这个石洞高宽不过3米,长度约有2丈。方方的洞门,正好向阳敞开,冬暖夏爽。洞前有一堆紧凑的小草坪,周围,不见天空。真是:"此地无盛夏,空山听鸟鸣。"达摩来到少林寺后,就把这个天然石洞做为他修性坐禅的地方。相传:达摩在这个石洞里,整日面对石壁,盘膝静坐。不说法,不持律,默然终日面朝壁,双眼闭目,五心朝天,在"明心见性"上下功夫,在思想深处"苦心练魔"。洞内静若无人,万籁俱寂,入定后,连飞鸟都不知道这里有人,况在达摩的肩膀上筑起剿穴来了。什么叫做"入定"呢?"入定"是指坐禅坐到一程度,思想高度集中,排除了一切恶念、邪念、杂念,外界的一切,对他没有干挠,这是形容高僧修禅的高度造诣。"开定"后,他就站起来了,活动一下四肢,锻炼一下身体,待倦怠恢复后仍继续坐禅。那时达摩的生活行径是:"上班坐禅,困倦打拳,饥饿吃饭。"这样,入定,开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公元527年到536年,整整面壁了九年(或零十年)。后来就成为佛教史上的美谈。
达摩在石洞里面壁九年,当他离开石洞的时候,他坐禅面对的那块石头上,竞留下了一个达摩面壁姿态的形象,衣裳褶纹,隐约可见,宛如一幅淡色的水墨书像。人们把这块石头称为"达摩面壁影石"。把这个天然石洞,称之为"达摩面壁洞"。直至今日,遗址犹存。
达摩面壁九年的事迹,为历代人民所敬仰。寺僧们将影石开下来,放在寺内,瞻礼供养
清道光年间,萧元吉在少林寺看完达摩面壁影石以后,深有所感,随挥笔写了一首《面壁石赞》。
少林一块石,都道是个人。
分明是个人,分明是个石。
石何石?面壁石。
人何人?面壁佛。
王孙面壁九年经,九年面壁祖佛成。
祖佛成,空全身。
全身精入石,灵石肖全形。
少林万古统宗门。
清头嗣立《面壁石》诗云:
一石独亭亭,中藏初祖形。
千年神气在,何用著丹青。
立雪断臂
传说达摩渡江到少林寺以后,在南京讲经说法的神光,历尽千辛万苦,想方设法,终于渡过长江,追赶达摩到少林。神光到少林寺以后,一心一意拜达摩为师,向达摩求教。达摩在南京雨花台和神光会见时,神光傲气十足,极不谦虚。现在神光提出向达摩求教,达摩不知他有无诚心,便婉言拒绝。神光并不灰心丧气,仍步步紧跟达摩。达摩在洞里面面壁坐禅,神光合十,侍立其后,精心照料,形影不离。神光跟随达摩九年之久,对禅师的一举一动,真是心悦诚服。达摩离开面壁洞,走下五乳峰,回到少林寺,料理日常的佛事活动,神光也跟随师父徒山洞回到寺院。
时值严冬,达摩在后院达摩亭坐禅,神光依旧立在亭外,合十以待。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夜晚入定以后,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压了下来,不一会儿,积雪逾尺。这时,大雪淹没了神光的双膝,浑身上下好似披了一层厚厚的毛茸雪毯,但是神光仍然双手合十,兀立不动,虔诚地站在雪窑里。
第二天一早,达摩开定了,他走到门口一看,神光在雪地里站着。达摩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神光答道:"向佛祖求法"。达摩沉思片刻说:"要我给你传法,除非天降红雪。"神光解意,他意识到这是圣僧指点他禅悟的决奥,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携带的戒刀,向左臂砍去,只听:"咔嚓"一声,一只冻僵了的胳膊落在地上,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下的积雪和神光的衣衫。谁知道虔诚的刀声穿云投雾,飞报西天,惊动佛祖如来,随手脱下袈裟,抛向东土。霎时,整个少林,红光笼罩秀彩霞四射,鹅毛似的大雪片被鲜血映得彤红,纷扬而来。神光放下手里的戒刀,弯腰拿起鲜血淋漓的左臂,围绕达摩亭转了一圈,仍待立于红雪之中,亭周围的积雪也被染成红的。
此情此景,达摩看得一清二楚。他感到神光为了向他求教,长期待立身后,今又立雪断臂,原来的骄傲自满情绪已经克服,信仰禅宗态度虔诚。达摩逐传衣钵,法器予神光,并取法名:"慧可"慧可断臂以后,表现出高度的刚毅,他忍受着剧烈的伤痛,双膝脆在雪窑里,用仅有的右手,恭敬地接了"法"。顶礼拜谢而退。从此,慧可就接替了达摩。成为少林寺禅宗的第二代,称之为"二祖"为了纪念二祖立雪断臂,寺僧们将"达摩亭"改为"立雪亭"。清乾隆皇帝瞻游中岳时,对"立雪断臂"的故事颇有感触,遂挥毫撰写"雪印心珠"匾一块,悬挂于立雪亭佛龛上方,以戒后生:佛业来之不易。
卓锡得泉
在少林寺山门外西南约二里许的地方,有一圆形的山峰,好象一个钵盂口向下在地上扣 着,人们根据其自然形态,取名"钵盂峰"。
钵盂峰上边,地势平坦,森林茂密,山姿秀丽,风景宜人。传说二祖立雪断臂后,实现了他一生最大的心愿:"臂断心安"。但严重的伤势,使他坐卧不宁,经行不成。为了使慧可尽快恢复健康,达摩就让他在这个山峰上禅养臂伤,并挑进了两个得力寺僧,作为近身扶待。
钵盂峰稍偏西南靠近少室山右壁的地方,有一块巨石,面积有数平方米,右平如桌案,二祖就在这块石头上休息本息栖息,面壁坐禅。飞鸟为他唱歌,野花为他做伴,鸟语花香,别有乐趣。
达摩经常从常住院到钵盂峰探望慧可,询问他伤口愈合情况和生活状况。达摩发现扶持二祖的寺僧,从山下往山上抬水吃,便问道:"水在山下边,约有一里余,要是山上有水泉,该多好啊!"达摩听了,觉得确是个难题,山高路陡,行走不便,若遇风雨,可怎么办?于是他就在距离二祖禅栖的大石头西北不远的草坪上,用自己拄的锡杖在草坪上角扎了四个窟窿,霎时四股清泉涌地而出,清洌异常,终年不涸,因为这是用锡杖扎地成泉,所以叫做"卓锡泉"。后人用砖石砌加固井壁,因名"卓锡井"。现在四井尚存。
寺僧们为了纪念二祖慧可在这里禅养臂伤,后来在峰上修造了一所小院,叫做"二祖庵"。达摩卓锡得泉的四眼水井,分布在小院的四周,近在咫尺,但水味苦、辣、酸、甜各不相同。寓言二祖慧可在修禅的行程中,历尽人世艰辛,犹如苦、辣、酸、甜也。
只履西归
传说达摩将衣钵法器传给慧可以后,便离开少林去禹门(今洛阳龙门),禅栖在干圣寺,于东魏孝静帝天平三年端坐而逝。达摩死后,他的尸骨按照佛教的礼仪装殓入棺,十二月隆重地移葬在熊耳山,在河南省陕的定林寺内为他建造了一个墓塔,以作纪念。
达摩是北魏时期影响最大的禅师之一。达摩之死,对禅宗界来说,好象陨落了一颗明亮的星石,僧徒僧为他顶礼祭拜,皇帝群僚为之合十赞叹。
达摩之死,世所共知。东魏使臣宋云因事出使西域久而末归,对于达摩辞世的事一无所知。达摩死后两年,宋云从西域返回洛京。在途经葱岭的时候,迎见达摩一手拄着锡杖,一手掂着一只鞋子,身穿僧衣,赤着双脚,由东往西而来。二人相遇后,宋云急忙停步问道:"师父你往哪里去?"达摩回答说:"我往西天去"。接着又说:"你回京以后,不要说见到了我,否则将有灾祸。"二人道罢,各奔东西。
宋云以为达摩给他说的是戏言,丝毫没有介意。回到京城以后,向皇帝复命交旨时,顺便提到了他途经葱岭遇见达摩老祖回西天的事情。谁知话章未落,东魏孝静帝就发了火,怒斥宋云:"人所共知,达摩死于禹门,葬于熊耳山,造塔定林寺,你怎么说在葱岭遇见了达摩,死人怎么复活?这分明是欺君骗朕,岂有此理?"说罢,便令殿角待卫把宋云扭出殿外,五花大邦投入南监。
事隔数日之久,一天,孝静坐朝番理宋云欺君一案。将宋云传上殿以后,孝静帝问道:"你在葱岭遇见达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如实说来"。
宋云先叩头,后说话:"皇上容禀:葱岭见达摩,祖师光着脚,一手拄锡杖,一手提只履。僧衣随风飘,翩翩向西行。他说回两天,不让我吭声,假若说出去,灾祸必报应。臣觉 是戏言,顺便奏主君。如今从实说,句句都是真。不敢欺皇上,万望是非分。"
孝静帝听了以后,半信半疑,真假难辩,无所是从。君臣们在殿角下,也是议论纷纷,有的说"达摩去世,人所共知,哪有死人还阳魂?宋去犯的是欺君之罪,应当依法处置;有的说:"达摩西归宋云见,监禁异敢再欺天,既然真假是非难辩,可以开棺验尸。"
孝静帝采纳了后一条建议,遂把达摩穴挖开,撬开棺盖一看,果然没有尸骨,只剩下一只鞋子了。宋云蒙受的不白之冤遂平反昭雪。
现在少林寺碑廊内,还有一块《达摩只履西归图碑》
廓然无圣
达摩遥观东土有大乘根器,遂泛海得得而来,单传心印,开示迷途,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时梁武帝身披袈裟,自讲《放光般若经》,感得天花乱坠,地变黄金,辨道奉佛,诏诰天下,起寺度僧,依教修行,人称佛心天子。达摩一来,就被接到金陵的宫中,与武帝讨论佛法。
武帝初见达摩,便问∶“我起寺度僧,有什麽功德?”
达摩说∶“无功德!”
武帝犹如热头浇冷水,渗出一身冷汗。然而,武帝仍不省悟,接著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达摩斩钉截铁地说∶“廓然无圣!”
武帝与娄约法师、傅大士、昭明太子,持论真俗二谛。根据教典上的说法,真谛以明非有,俗谛以明非无。真俗不二,即是圣谛第一义。这是教家极妙穷玄处,故武帝拈此来问达摩。但武帝既然立足於佛教的二谛观,把这种真谛妙理,作为一种概念来问达摩,所以达摩答道“廓然无圣。”意谓禅的根本法,是教外别传的,不是教典上所说的圣义谛,正是截断了教义中所说的妙理,显示出是佛自证自悟的真实境界,为超越凡圣的境界。这是无佛无众生无古无今的境地。这个境地,就是禅的根本法。所以达摩答的廓然无圣的第一义,意义完全相异。武帝问的是二谛中的真谛的第一义,达摩答的却是自证的第一义。这种自证的第一义,非言说寻思拟议之所能到。任何言说都不能显示第一义,所以达摩的答语,正显示自证自悟之境,是超越了一切迷悟凡圣是非得失的清净自在无碍之境地。同时也是挥动廓然无圣的慧剑,截断梁武帝垢意情尘的知解,洒洒落落地显示了禅的生命。
若参得这一句透,则千句万句一时透,胸中廓然,心外无圣。故古人云∶
“粉身碎骨未足酬,一句了然超百亿。”
达摩这劈头一句,截断了多少疑云,惜武帝不省,仍以人我之见而问∶“对朕者谁?」
达摩冷淡地说∶“不识。”
在达摩这貌似冷淡的言语中,实则包含著多少慈悲的热诚。达摩知道与武帝机缘不契,遂长叹一声,一苇渡江而去,直至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时人号为壁观婆罗门。後来武帝向志公提起此事,志公说∶“陛下知道此人的底细麽?”武帝说∶“不识。”志公说∶“他是观音大士,传佛心印。”武帝一听,十分懊悔,想派使者去请他回来。志公叹道∶“不要说陛下发使去请,就是全国的人去,他也不回了。”後人咏道∶
一箭寻常落一雕,更加一箭已相饶。
直归少室峰前坐,梁主休言更去招。
隔山见烟,早知是火;隔墙见角,便知是牛。举一明三,是禅家寻常茶饭。达摩与武帝一见,已知机缘不契,渡江北上。後来武帝追忆此事,亲自撰写碑文,流露出对自己机缘未熟而与达摩失之交臂的懊悔∶
嗟夫!见之不见,逢之不逢,遇之不遇,今之古之,怨之恨之!
复赞云∶
心有也,旷劫而滞凡夫;心无也,刹那而登妙觉。
雪窦颂此公案言∶
圣谛廓然,何当辨的。“对者者谁?”还云“不识”!因兹暗渡江,岂免生荆棘!合国人追不再来,千古万古空相忆。休相忆,清风匝地有何极!
吟罢,师回顾左右,喝问∶“这里还有祖师麽?”见众人无语,就自己代为作答云∶“要是有,喊过来与老僧洗脚”
般若多罗
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东印度人也。行化至南印度。彼王名香至,崇奉佛乘,尊重供养,度越伦等,又施无价宝珠。时王有三子:月净多罗,功德多罗,菩提多罗。其季开士也。祖欲试其所得,乃以所施珠问三王子曰:“此珠圆明,有能及否?”第一王子、第二王子皆曰:“此珠七宝中尊,固无踰也。非尊者道力,孰能受之?”
宝不自宝
第三王子曰:
此是世宝,未足为上。于诸宝中,法宝为上。
此是世光,未足为上。于诸光中,智光为上。
此是世明,未足为上。于诸明中,心明为上。
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
光辨于此,既辨此已,即知是珠。
既知是珠,即明其宝。若明其宝,宝不自宝。
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
宝不自宝者,要假智宝以明法宝。
然则师有其道,其宝即现。众生有道,心宝亦然。
人我最高
般若多罗叹其辩慧,乃复问曰:“于诸物中,何物无相?”
曰:“于诸物中,不起无相。”
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高?”
曰:“于诸物中,人我最高。”
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大?”
曰:“于诸物中,法性最大。”
般若多罗知是法器,以时尚未至,且默而混之。及香至王厌世,众皆号绝。唯第三子菩提多罗于柩前入定。经七日而出,乃求出家。既受具戒,般若多罗告曰:”如来以正法眼付大迦叶,如是展转,乃至于我。我今嘱汝,听吾偈曰:
心地生诸种,因事复生理。果满菩提圆,华开世界起。
武帝请法
梁武帝问曰:“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
祖曰:“并无功德。”
帝曰:“何以无功德?”
祖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
帝曰:“如何是真功德?”
祖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
帝又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祖曰:“廓然无圣。”
帝曰:“对朕者谁?”
祖曰:“不识。”
帝不领悟。
慧可安心
可曰:“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
可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祖曰:“将心来,与汝安。”
可良久曰:“觅心了不可得。”
祖曰:“我与汝安心竟。”
慧可得髓
越九年,欲返天竺,命门人曰:“时将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
时有道副对曰:“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而为道用。”
祖曰:“汝得吾皮。”
尼总持曰:“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门人人人 】佛国,一见更不再见。”
祖曰:“汝得吾肉。”
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无一法可得。”
祖曰:“汝得吾骨。”
最后慧可礼拜,依位而立。
祖曰:“汝得吾髓。”
乃顾慧可而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展转嘱累,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
一花开五叶
祖曰:“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后代浇薄,疑虑竞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凭何得法?以何证之?汝今受此衣法,却后难生,但出此衣并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无碍。至吾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潜符密证,千万有余。汝当阐扬,勿轻未悟。一念回机,便同本得。听吾偈曰: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祖师之道
太守杨衒之,早慕佛乘,问祖曰:”西天五印,师承为祖,其道如何?”
祖曰:“明佛心宗,行解相应,名之曰祖。”
又问:“此外如何?”
祖曰:“须明他心,知其今古,不厌有无。于法无取,不贤不愚,无迷无悟。若能是解,故称为祖。”
又曰:“弟子归心二宝亦有年矣,而智慧昏蒙,尚迷真理。适听师言,罔知攸措。愿师慈悲,开示宗旨。”
祖知恳到,即说偈曰:
亦不睹恶而生嫌,亦不观善而勤措。
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抛迷而就悟。
达大道兮过量,通佛心兮出度。
不与凡圣同躔,超然名之曰祖。
衒之闻偈,悲喜交并。曰:“愿师久住世间,化导群有。”
祖曰:“吾即逝矣,不可久留。根性万差,多逢患难。”
衒之曰:“未审何人,弟子为师除得否?”
祖曰:“吾以传佛秘密,利益迷途,害彼自安,必无此理。”
衒之曰:“师若不言,何表通变观照之力?”
祖不获已,乃为谶曰:“江槎分玉浪,管炬开金锁。五口相共行,九十无彼我。”衒之闻语,莫究其端。默记于怀,礼辞而去。
达磨二入四行观序
令如是安心、如是发行、如是顺物、如是方便。此是大乘安心之法、令无错谬。如是安心者,壁观。如是发行者,四行。如是顺物者,防护讥嫌。如是方便者,遣其不着。此略序所由云尔。
理入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文教,此即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行入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行……。
——《达摩二入四行观》
礼拜
礼拜者,当如是法也,必须理体内明,事随权变,理有行藏,会如是义,乃名依法。夫礼者敬也,拜者伏也,所谓恭敬真性屈伏无明,名为礼拜。若恶情永灭,善念恒存,虽不现相,名为礼拜,其相即法相也。世尊欲令世俗表谦下心,亦为礼拜,故须屈伏外身,示内恭敬,举外明内,性相相应,若复不行理法唯执外求,内则放纵瞋痴,常为恶业,外即空劳身相,诈现威仪,无惭于圣徒诳于凡,不免轮回,岂成功德?
——《达摩破相论》
长明灯
长明灯者,即正觉心也,以觉明了,喻之为灯;是故一切求解脱者,以身为灯台,心为灯炷,增诸戒行,以为添油;智慧明达,喻如灯火,当燃如是真正觉灯,照破一切无明痴暗,能以此法,转相开示,即一灯燃百千灯,以灯续然,然灯无尽故号长明。
——《达摩破相论》
持斋者
持斋者,当须会意,不达斯理,徒尔虚切,斋者齐也,所谓斋正身心,不令散乱。持者护也,所谓于诸戒行,如法护持,必须外禁六情,内制三毒,勤觉察净身心,了如是义名为持斋,又持斋者食有五种:
一者法喜食,所谓依持正法,欢喜奉行。
二者禅悦食,所谓内外澄寂,身心悦乐。
三者念食,所谓常念诸佛,心口相应。
四者愿食,所谓行住坐卧,常求善愿。
五者解脱食,所谓心常清净,不染俗尘。
——《达摩破相论》
化有相宗
问曰:“一切诸法何名实相?”
彼众中有一尊长萨婆罗答曰:“于诸相中不互诸相,是名实相。”
祖曰:“一切诸相而不互者,若名实相,当何定邪?”
彼曰:“于诸相中实无有定,若定诸相,何名为实?”
祖曰:“诸相不定,便名实相。汝今不定,当何得之?”
彼曰:“我言不定,不说诸相。当说诸相,其义亦然。”
祖曰:“汝言不定,当为实相。定不定故,即非实相。”
彼曰:“定既不定,即非实相。知我非故,不定不变。”
祖曰:“汝今不变,何名实相?已变已往,其义亦然。”
彼曰:“不变当在,在不在故,故变实相,以定其义。”
祖曰:“实相不变,变即非实。于有无中,何名实相?”
萨婆罗心知圣师悬解潜达,即以手指虚空曰:“此是世间有相,亦能空故,当我此身,得似此否?”
祖曰:“若解实相,即见非相。若了非相,其色亦然。当于色中,不失色体。于非相中,不碍有故。若能是解,此名实相。”
彼众闻已,心意朗然,钦礼信受。祖瞥然匿迹。
化无相宗
问曰:“汝言无相,当何证之?”
彼众中有波罗提答曰:“我明无相,心不现故。”
祖曰:“汝心不现,当何明之?”
彼曰:“我明无相,心不取舍。当于明时,亦无当者。”
祖曰:“于诸有无,心不取舍。又无当者,诸明无故。”
彼曰:“入佛三昧,尚无所得,何况无相,而欲知之?”
祖曰:“相既不知,谁云有无?尚无所得,何名三昧?”
彼曰:“我说不证,证无所证。非三昧故,我说三昧。”
祖曰:“非三昧者,何当名之?汝既不证,非证何证?”
波罗提闻祖辩析,即悟本心,礼谢于祖,忏悔往谬。
祖记曰:“汝当得果,不久证之。此国有魔,非久降之。”言已,忽然不现。
化定慧宗
问曰:“汝学定慧,为一为二?”
彼众中有婆兰陀者答曰:“我此定慧,非一非二。”
祖曰:“既非一二,何名定慧?”
彼曰:“在定非定,处慧非慧。一即非一,二亦不二。”
祖曰:“当一不一,当二不二。既非定慧,约何定慧?”
彼曰:“不一不二,定慧能知。非定非慧,亦复然矣。”
祖曰:“慧非定故,然何知哉?不一不二,谁定谁慧?”
婆兰陀闻之,疑心冰释。
化戒行宗
问曰:“何者名戒?云何名行?当此戒行,为一为二?”
彼众中有一贤者答曰:“一二二一,皆彼所生。依教无染,此名戒行。”
祖曰:“汝言依教,即是有染。一二俱破,何言依教。此二违背,不及于行。内外非明,何名为戒?”
彼曰:“我有内外,彼已知竟。既得通达,便是戒行。若说违背,俱是俱非。言及清净,即戒即行。”
祖曰:“俱是俱非,何言清净?既得通故,何谈内外?”
贤者闻之,即自惭伏。
化无得宗
问曰:“汝云无得,无得何得?既无所得,亦无得得。”
彼众中有宝静者答曰:“我说无得,非无得得。当说得得,无得是得。”
祖曰:“得既不得。得亦非得。既云得得,得得何得?”
彼曰:“见得非得。非得是得。若见不得,名为得得。”
祖曰:“得既非得,得得无得。既无所得,当何得得?”
宝静闻之,顿除疑网。
化寂静宗
问曰:“何名寂静,于此法中,谁静谁寂?”
彼众中有尊者答曰:”此心不动,是名为寂。于法无染,名之为静。”
祖曰:“本心不寂,要假寂静。本来寂故,何用寂静?”
彼曰:“诸法本空,以空空故。于彼空空,故名寂静。”
祖曰:“空空已空,诸法亦尔。寂静无相,何静何寂?”
彼尊者闻师指诲,豁然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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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更多菩提达摩,是佛传禅宗第二十八祖,为中国禅宗的始祖,故中国的禅宗又称达摩宗,主要宣扬二入四行禅法,达摩祖师的思想,对中华文化起了很大的影响,是大乘佛教中国禅宗的始祖。